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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筱欣然同意, 然而原公司的离职却不太顺当。公司先是以业务没有完成为由, 扣下了她几万块的提成,当年的年终奖也泡了汤。
林筱当然不服,但几次去公司要钱无果,社保还被卡着。想申请仲裁,提成没有白底黑字的规定,公司又以她擅自离职造成的经济损失为由,说要让律所起诉她。
林筱心下一狠,心想那就打官司,于是今天跑来问怎么立案交材料。
贺晏臻疑惑:你不是认识王越吗?公司明摆着欺负人,但林筱跟王越熟悉,按说不至于连提成都被扣下。
她筱却道: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他与王越的关系只维持了两三个月,王越怕父亲发现,林筱也没真打算跟一个高中生谈下去。因此后来俩人联系慢慢减少,关系也自然而然地变淡。现在已经半年没怎么联系了。
现在临时有事,林筱也不想再求到别人门上。
我之前查过了,我打官司的话赢得可能性很大。林筱期待地看着贺晏臻,所以不请律师也可以吧?
你要是经济困难,可以申请法律援助。贺晏臻思索片刻,问了她几个问题,最后道,不过我建议你先别着急立案。
林筱愣住:为什么?
从权益来说,你的主张没问题。但这种公司的法务都很精明,他们到时候采用拖延战术,不断提起异议,再反诉你给你造成压力,到时候你未必撑得住。
贺晏臻看着她,即便你能坚持下去,从立案到开庭再到最后判决,可能半年都过去了。到时候一审才结束,公司继续上诉,二审再拖能熬到终审的人其实很少。
更为关键的问题是,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新公司的职位不可能一直为她保留。
林筱之前便想过为什么公司这么猖狂,现在听完,她不由也气笑了:追求正义的时间成本还挺高。
如果要打,就做好充分准备,请律师的钱不要省,提交证据的细节关系到你能拿到的赔偿金。不过这次,我可以先帮你试试别的办法。贺晏臻道,应该不难处理,你把情况整理给我,回去等消息就行。
林筱最近被这场纠纷闹得心力憔悴,如今突然有人说可以替她解决,她心头顿觉一块巨石被人搬走,终于能够透口气了。
可是等缓过神来,她又觉得不确定。
你要帮我?林筱迟疑道,可是为什么呢?如果是为了何意的话,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我俩也几个月没联系了,而且我跟何意之间,也是我欠他的人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贺晏臻停顿一下,解释道,他对朋友很好。我很高兴你能维护他。
林筱:
这事对我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也不必往心里去。贺晏臻说,你接下来去哪儿?
林筱报了一处超市地址,贺晏臻沉默点头,开车上路。
悠扬的钢琴曲冲淡了车里的尴尬,林筱看着窗外的大雪,觉得这曲子好听又应景。问了名字,贺晏臻却说出了一长串的拗口外国名。林筱发现自己根本记不住,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于是抬头,端详后视镜里浓眉深目的贺晏臻。
她想起自己当初纠缠何意时,知道何意是名校学生又家产丰厚,内心其实很很自卑。她可以嘲笑有钱人没文化,可以嘲笑文化人穷酸,但当对方学识和财力兼具时,她就只剩下了无地自容。
每次纠缠,林筱都怕何意恶语相向,哪怕何意只是随意嘲讽她一句。
但何意没有。
林筱以前觉得是何意素质高,后来知道何意的经历,她才意识到对方大约是经历过这些伤害,所以面对自己时便格外注意。
而在接触了贺晏臻这种真正出身优渥,自身也格外优秀的天子骄子后,林筱也终于明白,这些人也不会嘲讽她。但比嘲讽更让人难受的是,他们会漠视自己的存在。
这是真正的云泥之别。
这些人看到的,听得的,接触到的跟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
我之前谈过一个男朋友,车子开到超市附近时,林筱突然道,他家是普通的小富之家,在老家有房产两三套,总价不高,但我家一穷二白,他配我绰绰有余。我们认识三年,越临近结婚越吵架,许多矛盾并不值一提,但在经济悬殊的背景下,琐事也会被放大千百倍。
目的地已到,贺晏臻停下车,看着她。
你看我是个敏感多疑的人吗?林筱说:我不是。但我在爱情中是,我也受尽委屈。很难相信你将来的恋人是什么样的,我想,他要么是跟你处于同样的阶层,要么一定拥有强大到可以抑制自卑的内心,要么就是有其他条件可以抵消他人的轻视和敌意。
与。熙。彖。对。读。嘉。 贺晏臻知道她的言外之意,不由说:何意很优秀,他的个人能力足以抹平这点差距。
你这样想,你家人也这样想吗?林筱笑着问,你父母请他做家教,是因为他优秀吗?还是因为你家富庶,不在意那点余钱?你能让你舅舅为米辂出头,让王董吃教训。你舅舅会为何意徇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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