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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这么厉害,又是A大的,应该让我姥爷也认识认识,万一将来哪个部门需要优秀的青年医生,这不就有现成的推荐吗?贺晏臻扒拉着升学宴的名册,又点了几个名字,这几个医院的也可以介绍介绍。
梁老师无奈,指着上面的人名说:米院长的医院早就转型改制了,你爸他们的公司上个月刚完成收购。何意好好的博士生,毕业后去附属医院多好,虽然他们医院职称评得慢一些。
又往下翻了翻,看到了另一个人名:何意他们好像要去S市实习一年
贺晏臻往上看了眼,是他的生物老师。贺晏臻对生物老师的印象就是她的牙特别整齐,会时不时提醒他们好好刷牙,用牙线生物老师的亲戚好像是个口腔医生。
你先别跟何意说。梁老师暗自琢磨着,对贺晏臻道,到时候就先介绍一下,让他们彼此有个印象,以后也未必能用得到。
我知道。贺晏臻嘿嘿一笑。
你还没告诉我,你俩是什么时候的事。梁老师看他问完就走,轻轻咳了一声,把贺晏臻喊回来,我之前怕影响你高考,一直没问你呢。你回来给我解释解释。
她准备责问一下贺晏臻为什么向自己撒谎,同时打算表达自己的不满何意作为家教老师,偷偷跟自己儿子谈恋爱,将自己蒙在鼓里,梁老师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
我们还没确认关系呢。贺晏臻却摸了摸脖子,笑容青涩,我答应他高考之前不谈恋爱。就等考完跟他表白呢。
梁老师微微怔住:你还没表白?
她半晌回神,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儿子的一厢情愿,原来何意还不知道?
他知道我的意思,所以春节后就不来了。贺晏臻说到这又觉得不好意思,摆着手往外走,我们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你该不会别棒打鸳鸯吧?
他最后一句显然是随口一说,并且笃定了他妈不会干出这种事。
梁老师的确不会棒打鸳鸯,但她心里也有顾虑。
何意是个好孩子,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是我们不了解他的家庭,什么人家会连孩子的学费都不管呢?梁老师私下跟贺爸爸说,母亲不在了,亲戚朋友总会有几个吧,而且他祖母过年的时候也不在家。我别的倒不担心,就是怕他家是不是有亲戚粘了黄赌毒
不至于。贺爸爸安抚他,你这是关心则乱。真要想知道,等你儿子把人带回家了,你以家长的身份问问不就行了?
不行,我忍不住。万一晏臻表白被拒绝怎么办?梁老师说,我后天干脆直接问问他。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都有什么人
贺爸爸叹气:何意要是拒绝了晏臻,你问出来这些还有什么用?
那可以认何意当个干儿子啊!梁老师道,其实我看他还挺投缘的。再说了,晏臻这次考上A大,何意可是功不可没。
梁老师性子急,第二天一早开车到了学校,给何意递了升学宴的请帖。
何意正好出发去做家教,梁老师便开车送他去坐地铁。
明天的场地是在室外,草地上蚊虫多,你可以穿长袖,事先喷点驱蚊的东西。梁老师笑着说,衣着随意就好,就是几个长辈和晏臻的同学老师,人不算多。
何意心里有点慌,明天在场的都是陌生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到时候在那会很尴尬吧。
他本心并不想去,但是梁老师亲自来请,贺晏臻也说盼着自己出现,何意便只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并努力抑制着内心的焦虑明天的场合十分隆重,出席的人肯定都很体面,自己得好好打扮一下。
春节前他买的那两件衬衣还行,一直在衣柜里叠着,但裤子是加绒的,鞋子也都太旧了。
何意一上午的心思都不在正事上,好不容易讲完课,他连学校都没回,急匆匆去了商场,逛了半天,最后买了条新的卡其裤和一双小白鞋,又去理了个短发。
第二天他跟家教学生请了假,一大早起来开始从里到外地修整自己,洗澡吹头,又把脸刮干净,早上九点不到,何意便换好了一身新衣服,坐在宿舍里开始等着了。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末,何意在宿舍里听着蝉鸣,心里却突然开始发慌,仿佛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他看着闹钟滴答滴答地往前走,忽然觉得是这声音让人烦躁,于是打开了八音盒。
红色大幕徐徐拉开,何意在叮咚叮咚的音乐里出了门。
正午的阳光照的人心烦意乱,他抵达那处花园酒店,在侍应生的引领下到了宴会场。
何意的第一感觉便是局促,他后悔自己昨天买衣服的时候只考虑性价比,如今这身行头虽然干净,却还不如侍应生的衣着熨帖高级。
何意自觉与这边高档环境格格不入,下意识地想要逃走。但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他看到了被几个年轻男孩围着的宴会主角。
贺晏臻懒散地靠在一张长桌边上,正听旁边的几个人说话。他今天穿着一件宽松的带飘带的衬衫,领口随意敞着,腿上是宽大的排扣长裤,红色极其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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