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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就不要贸然动作。迹部财阀作为外来者、又想在日本市场分一杯羹,本应减少树敌,尤其和那些存着和柳生家联姻的心思的老牌家族,更要交好。
将手伸向柳生家这一代唯一的女儿,未免不慎重。
“柳生奈奈子既不是稳妥的恋爱对象,也并非最佳的联姻对象,做什么事要三思而行,景吾。”
迹部景吾的沉默仿佛是一种妥协,迹部拓行有点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
“还有,最近你回家太晚了,网球,可以当做闲情逸致的消遣……”
“父亲,我知道了。”迹部站起来,“您知道,关东大赛在即,我的队伍里有很多老牌家族的继承人,我会让他们看到我的领导力。”
“好,我不说了。”
迹部拓行知道这孩子专捡自己想听的说,领导力的意义在于对团队的把控,而非对自己的把控!你看看他一天到晚少练球了吗?!恨不得睡在俱乐部里面!
罢了,小孩儿撒过娇,自己一时上头就答应了,现在也不好出尔反尔。
迹部拓行只是语重心长地说:“景吾,你生来就是迹部家的继承人,拥有了很多不假,也确实被剥夺了很多。”
“但强者不应为那些虚幻的体验停留,一切都有代价,爸爸给你规划的路,一定是最好走的。”
“早点睡,祝你取得关东大赛的优胜。”
迹部有礼地跟父亲道晚安,走到门前,他突然问:
“爸爸,喜欢也不行吗?”
第49章
185.
开什么玩笑!我们立海大……我们立海大蝉联关东大赛优胜十四年, 我们举起过奖杯,所以知道它的重量!
我们的每一天训练都在为了背负这个重量而拼尽全力,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止步于关东大赛!
真田想起幸村穿着病号服坐在阳台上的样子, 他侧对着窗户,因为背对阳光,紫色的发丝看起来是深邃的黑色。他只露出半边侧脸, 眼神寂静地看向窗外。
小时候,幸村想要出去玩但又没能出去的时候, 就会这样坐在家里的窗户前, 看着几个皮猴子在场地中奔跑。和幸村成为朋友之后,幸村说起过当时的感受, “能认识弦一郎真是太好了,如果你不邀请我,我可能一直都不会出去玩, 更不会早早接触网球。”
幸村又一次这样安静地坐在窗户前, 比小时候更加安静。他的面容在阳光下并不清晰, 他往日坚定的眼神也氤氲在日光中,看不真切。
别放弃,幸村。
真田有心想要这么说,但他的嗓子被堵住了, 被杏子阿姨的眼泪、被大家听完病情后的沉默、被永远失去幸村的恐惧堵住了。
由于幸村症状初期就被送往医院,采取保守治疗的存活率高达99%,但是代价就是永远不能做剧烈运动。心率、血压、激素, 很多东西都会成为让他再次发病的源头。
幸村会甘心于这样的人生吗?不会吧。不用想也不会。但是、但是——
不甘心又怎样呢?
难道要幸村放弃既定的99%的存活率, 去选择将生命交还给命运般不确定的手术吗?
50%。
这简直在开玩笑。
真田一发平击打在对面球场的底线, 长达两个半小时的高强度运动下, 他的控球仍然精准, 此时的真田与其说在打网球,不如说是在战斗。
拼尽全力的战斗。
不能输的战斗。
此时的成败不仅仅关乎荣誉,球场上的胜负好像也连通幸村未来命运的岔路口,真田不敢停下。
他无法想象幸村不再能打网球之后的样子,这种可能性于他、于幸村来说都是折磨。真田在场地中的每一步奔跑都在躲避这种折磨的侵袭,只要将球打回去——
“嗙!”
就仿佛延长了他逃避和苟活的时间。
再打回去——
“喝啊——”
球重重落在对面场中,差一点就要出界了。迹部景吾没追上,过量的运动让双方都变得迟缓。
能拿下这一分就好。
真田没能分出脑子思考,他重新转身走向底线,等待迹部的发球。
“立海大:冰帝,57:56!”
迹部双手拿着球拍,网球在地上弹了两下,他将球抛起,跳跃起来打向对面。
“唐怀瑟发球!”
这个发球十分完美,它贴着地面急速旋转,真田不管不顾地上前去接,只将球撬起很低的高度。网球带着未被卸掉的旋转砸在真田这一侧的网上,无力地掉回地面。
“立海大:冰帝,57:57!”
向日握紧拳头,让他们赢吧!这阔别十几年的胜利,他们已经为它准备了许久!
还是迹部的发球局。
又是一个稳定而完美的唐怀瑟发球。球的落点甚至就是场内底线,网球旋转着从底线逶迤向场外。真田又一次扑跪在地上,球拍在场地中摩擦出一道更深的绿色,网球被挑高,悠悠飞向冰帝的场地,坠落在对面的底线,没能被迹部打回来。
这是一个奇迹般被救起的球。
真田的胳膊擦出一片血色的点。他恍若未觉,又站起身来。
“立海大:冰帝,58:57!”
立海大发球局。
真田弦一郎的身体很沉重,但脑子越发清醒。他想,无论如何,将关东大赛的优胜交给幸村,后来的一切,就让幸存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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