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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仅是这样,哈利不认为他会接受邀请,但汤姆最后提起,格林德沃打算让他留驻欧洲大陆,或许几年内两人都不会有机会再相遇也未可知。
哈利紧攥着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任由盒盖上的浮雕陷入手心,恨不得那两个天才一开始就没有做成这个东西。四个朋友专用的通讯器完全可以像双面镜一样支持面对面的交流,汤姆却宁愿把问题一股脑抛给哈利,让他做出选择。
哈利脑子里清楚的很,如果他还有哪怕一点骨气,就应当毫不犹豫的拒绝;如果骨头再硬一点,就更应该在果断拒绝之后,骂对方个狗血淋头;甚至于立即下狠话断绝二人关系都不为过……
——总之,无论多么满怀恶意的行为,被哈利·波特用在汤姆·里德尔身上都是值得称赞的,除了像他现在这样,坐在格兰芬多院长的办公室厚着脸皮讨一张假条。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老人坐在桌子后面,隔着半月形的镜片打量他,带着几分不赞同,“格林德沃不可能单纯派人去拜访巫师界的前辈,你或许会被卷入难以预料的阴谋。”
“我想去看看他。”绿眼睛被垂下的额发遮住,再抬起头时已经带上了柔和又期待的光,“帮我向其他教授请假好吗,邓布利多先生?毕竟英格兰*不是霍格莫德村,一来一回大概要花费不少时间。”
“邀请你的是眼下圣徒中锋芒最盛的年轻巫师,你又要以什么身份赴约?”
“您知道圣徒是什么……”哈利盯着自己的鞋尖,像所有叛逆的少年人一样执拗,“汤姆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想去见他,而这样的机会不多了,先生。”
邓布利多捋了捋红棕色的胡子,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小心拽断一根胡须,他盯着指尖上捻着的那根胡须看了半晌,最后叹了口气。
“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哈利。”他说的很慢,仿佛在唱一曲咏叹调,每一个词汇与语调的搭配都值得仔细斟酌,“本能会告诉一个真正的格兰芬多如何选择,我这个老头子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搭把手——把福克斯带去吧,虽然大部分人不肯承认,但很多时候一只鸟比一个出色的巫师更有用。”
那只羽毛绚烂的鸟儿长鸣一声,从它栖息的木架上展翅,停落到少年肩头。
仿佛又回到二年级时阴暗潮湿的密室,邓布利多的凤凰伴随着天籁降临,为陷入绝境的救世主带来凝结希望的宝剑。
“福克斯。”哈利抚着凤凰柔软的羽毛,眼中有几分得见故人的柔软与惊喜,“这次又要拜托你照顾。”
福克斯亲昵地啄了啄他的手指。
当哈利还是救世主而汤姆是伏地魔时,没鼻子的黑魔王差不多每年都要给少年算不上平静的学校生活带来一场更为巨大的风波;等到染了鲜血硝烟的尘埃落定,他终于有机会以朋友的身份站在汤姆身边,经历过相同的逆境与苦难,却最终走上南辕北辙的两条路。
太过相似的两个人就连骨子里的固执与倔强也如出一辙,选了自己的路便咬着牙走到黑,抬眼时再看不见对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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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英格兰:这里指的不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就是英格兰这个岛,前文提到的帕丁顿在英格兰,而霍格沃茨在苏格兰。
第65章 Obliviate
帕丁顿毗邻伦敦市,哈利在这座雾都度过了人生最初的十一年,对邻近的几个城市却并不熟悉。
对于生长在孤儿院的孩子们而言,世界就是石灰水刷墙的单人间,是脱落了灰泥的红砖房,是攀着凌霄花的庭院和怪石嶙峋的海滩。
四十年代的帕丁顿只是一座偏僻的小城市,甚至没有开通公用壁炉。哈利先从霍格莫德村搭乘飞路网到了伦敦,又因为实在不方便在麻瓜的街面上光明正大的带着一只凤凰搭车,只好先在破釜酒吧里租下一间房,趁着离约好的时间还差了两天,打算先休息一晚再想办法。
福克斯挑剔地打量着瘸腿的椅子和发霉的墙纸,最后嫌弃地蹲在衣柜顶上,把脑袋藏进翅膀下面,连哈利临睡前问候晚安的声音都懒得理会。
伦敦还不是许多年后那个灯火璀璨的不夜城,魔法又总是擅长掩盖人们不需要的东西;夜色黑沉沉黏在窗外,看久了便有些像沉在湖底,水波层层叠叠晃的人头昏脑涨。哈利本来还在黑暗里睁着眼发呆,认真思考见到汤姆的第一句话要如何说,还没想到结果,自己就先睡死了。
一夜无梦。
很久没有不被噩梦打搅的优质睡眠,哈利迷迷糊糊伸出手去床头柜上摸眼镜,手指搭在墙上,被凹凸不平的墙纸刮到,才想起这里是破釜酒吧。
他从枕头边上找到眼镜,戴好了又不急着起床,只是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
汤姆在留言中坦言自己和那位老先生说好在28日共进下午茶,只是不希望哈利插手圣徒的事,所以约他第二天在帕丁顿车站外的小餐馆吃便饭。
对方的做法并非不能理解,但哈利从霍格沃茨出发的时候依旧特意提前了两天,原本想要赶往帕丁顿堵人,一觉醒来才记起汤姆并没有告诉自己那位魔咒大师的地址。
——无论双方玩得是巫师棋还是筹谋心计,哈利总是输的那个。
想到这一点的少年长长吐出一口气,直到胸口压扁下去才猛地大口吸气,借力从床上坐直,手脚利落的换上衣服。福克斯探出脑袋,听着下方这个两足生物却断断续续弄出噪音,鸟喙发出不耐烦的咔哒声,换了个更舒服也更隔音的姿势继续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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