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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这段台词里可能隐含的深意,坎蒂丝僵直了身体,紧扣着杯沿的手指血色尽褪,显出石灰岩的灰败色泽:“父亲也……”
“克拉伦斯是为了保护麻瓜男孩。”年长的巫师简略的回答,“现在山谷里除了几家不愿意离开的住户,其余的人都在魔法部的协助下转移到安全地区,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你们也尽早回去霍格沃茨比较好……”
“是那个人将狼人带入山谷——”身后传来变声期少年沙哑的声音,打断了勒梅的叮嘱,“白天时我见到你收留的狼人将一个奇怪的装置放在森林边缘的空地上,他骗我说那是套兔子的陷阱,而我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话……我早该知道的,爸爸也会做捕兽的套索,但从来没有那种模样……”
哈利吃了一惊,循声望去便见到会客室门口站着一个灰发男孩,听声音好像快要哭出来,额发下露出的嘴角却仿佛在笑。
“……亚度?”一旁的坎蒂丝下意识站起身,想朝对方走去。
“心满意足了?因为你自以为是的慈悲,给整个山谷带来厄运——”男孩猛地抬起头,与少女相似的琥珀色眼珠里满溢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憎恨,“如果我不认识你就好了!”
贴放在裙摆上的手指痉挛似的抽搐了一下,但在坎蒂丝能说出什么为自己辩解之前,对方已经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于是刚刚抬起的手臂又无力的落回了原处。
哈利想要安慰自己的朋友,开口时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
一个人一辈子总要遇到那么几个时刻,被天鹅扑动羽翼时扬起的灰尘刺痛了眼瞳*,泪眼朦胧中见到命运女神在水边拨动纺车,木轮转动时低沉喑哑的摩擦声里,连最动人的辞藻都显得苍白无力。
自听到家人的死讯后,阿西娜便一直沉默地坐在原处,如同舞台下的观众观看一场拙劣的戏剧,待到曲终人散,便同样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哈利不确定这种时候是否应该挽留她,让刚刚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家人的少女继续呆在这个连空气都变得沉重的地方似乎太残忍,但阿西娜的情况同样令人不放心留她独自一人。
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对方的名字从另一个人口中跳出来。
“……阿西娜?”
这样将朋友的名字叫出口或许只是坎蒂丝下意识的行为,如同落水者挣扎着抓住身边的浮木。而一旦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少女立即后悔于方才轻率的举动,并因为无法直面友人而畏缩。
“如果这是阴谋,那么除了背后的计划者之外,没有人应当遭到责备。”阿西娜静立在原地,黑色长袍包裹下纤细的背影如同一支开了刃的矛,“我并未因为生气而疏远你,莫德斯特小姐,只是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说出任何不冷静的台词。”
那拉文克劳径自推门离去,脚步稳健、脊背笔挺,直到大门在身后合拢的最后一刻都没有回头。
勒梅夫人从外间走进,轻叹着站到坎蒂丝面前,双手按在女孩儿肩头,帮她梳理那些失去了光彩的栗色卷发:“别责备她的冷淡,阿西娜是个温柔的孩子,只是不擅长表达。”
坎蒂丝幅度微小的摇头,与此同时,玄关处传来敲门声。
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在山谷里走动实在不正常,勒梅夫人疑惑的看了自己丈夫一眼,询问无果后转身去开门。
哈利小心地打量朋友的神色,起身走到她身后:“坎蒂丝?你还好吗?”
“噢,别担心我,哈利……至少在这份罪孽偿清之前,我还没有资格像个真正受害者一样哭哭啼啼。”
转过来的眼睛里并没有眼泪,在哈利担忧的盯视下,坎蒂丝不太自在的别开眼,十分好奇似的拉着对方去走廊上窥探这种敏感时候上门拜访的客人。
门外是一个哈利从未见过的青年男子,正午过于耀目的阳光让青年的面容有些许模糊,却让他脑后用缎带束起的金棕色长卷发愈发夺人眼球。男人在右手里拿着根镶银的细长手杖,一套裁剪合身的浅色燕尾服搭配纯白色高顶丝质礼帽*,缎面礼服让他整个人都泛起淡淡的光晕。
他将礼帽放在腰腹间,恭敬地鞠了一躬。
“日安,我是利瑞克·布雷斯曼,魔法法律执行司的派遣员,由于坎蒂丝·莫德斯特违背一九〇五年通过的巫师法案第三版第二十一条,在家中非法藏匿狼人,现拟将莫德斯特小姐带回我司,进行相关审查——这里是法律执行司的传票,请过目。”
待手杖礼帽说完自己的来意,勒梅夫人立即沉了脸色,抿着唇走到小巫师们面前就要把他们往楼上带,
“别冲动,佩里。”勒梅先生叫住她,而后转向魔法部的派遣员,“请让我说一句话,布雷斯曼先生,坎蒂丝只是个学生而已,这次的狼人袭击事件不应当由她负责。”
“这超出了在下的职权,勒梅先生,规定的程序必须要执行,还请您体谅在下的工作。”年轻的官员抬手压下帽檐,过于狭长的黑色眼瞳隐没在暗影中,让他看上去神秘又狡诈,“但相信魔法部不会为难一个未成年巫师,在下也发誓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确保这位小姐的安全。还是说您认为由在下出面执行魔法部的决议,不足够表现我们的诚意?”
“……我知道了,只是布雷斯曼先生,如果这是魔法部的指令,能否允许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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