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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看够了,两人本来凝重的气氛也活络起来。“我想,他必定会到官府里要求判妻,到那时,就需得你和悔殊帮忙了。”贝凝嫣说到这里,眼里有着歉意。
织艳迷惑地看着,不明她言下之意。
“全杭州城里都知道,悔殊是岩逍此前的妾,是你的入幕之宾,霍逐阳即使要指岩逍为女子之身,必然会请求验身。”
“而这傅岩逍是男是女,难道还能有比我们这些与她曾有个肌肤之亲床第之事的女人更清楚的么?”织艳笑着接了过去。说到肌肤之亲床第之事八个字时,特意直直盯着贝凝嫣看,咬得分外清晰。
贝凝嫣脸上一红,不自然地撇过脸去,“只是,到时你和悔殊就要受些委屈了。”
“嘁。”织艳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反正,你也说了,全杭州城里的人都知道!只不过,”她拖长了声腔调,压低了声音,“不过,全是妹妹你生受了。”
贝凝嫣哪里禁得住她这般调笑,一跺脚,推了她出门,“我在这边看着岩逍,你啊,就好好去睡一觉吧,黑眼圈都出来了。”
织艳哈哈笑着离开。贝凝嫣坐在床头,看着傅岩逍依然苍白着的脸,轻轻拂过她拧着的眉头,抿着的嘴角,将脸贴过去,“岩逍,我爱你。”
她从来不曾亲口对傅岩逍说过这三个字,纵使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这份情,傅岩逍每每向她说这三个字时,要诱着她也说出来,她总是笑着回一句,我也是。但在这风雨欲来的时候,她多么希望傅岩逍能够听到她这句话,贝凝嫣爱傅岩逍,无论她是男是女,无论世俗是否认可,当然,也不管日后会掀起如何的风雨。
当她在华陀堂离开的时候,听了霍逐阳那绝不放手的宣言,她没有动容,也没有回头,心里淡淡的,有着日后要与往日情人即将要弄到反目成仇的无奈。只在步出房门前,一字一顿地回了六个字。“志可夺,情不移。”
凝嫣,对不起
傅岩逍一直到晌午才醒。醒过来的时候,因着胸前的疼痛而皱了皱眉。侧过脸来,发现贝凝嫣趴在床前酣睡。方才死锁着的眉头,不自觉地舒缓开来。非常缓慢地移动双手,不让它牵动伤处,撩开贝凝嫣垂在脸侧的发丝,看到她用着这般别扭的姿势,依旧睡着香甜,怕是昨晚整夜奔波担心太过于劳累。
痴痴地盯着这张早已经刻在心版上的绝色容颜,不知时光流逝。眼泪也一点一滴地涌了出来,那种绝望的疼痛,比当年她离开杭州赴蜀寻药更甚。当年只是隐瞒不报,如今却是要将她生生推开。这漫无边际的痛,既是为自己痛,亦是为贝凝嫣痛。
直到织艳过来,招呼这对小夫妻用午膳,才惊醒了酣睡中的贝凝嫣。傅岩逍早在织艳敲门之时,将泪拭干,装作刚醒的模样。
傅岩逍被霍逐阳当胸打了一掌,伤在胸口处,需要动手的时候,总是会牵起一阵阵的疼痛。织艳贴心地让人将两人的饭食送了进房。
“凝嫣你喂你家夫君用饭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了,一会药好了便让人端过来。”织艳临走之前,仍不忘报昨晚被取笑之仇。
贝凝嫣小心地一口一口喂着,傅岩逍吃得极慢,吞咽的动作,都会牵起痛意。她默默忍受着,决意要忽略掉它——身上的伤再痛,又怎抵得过她心里的痛楚。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贝凝嫣已经将昨晚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傅岩逍想了想,“凝嫣,这事我们一会再谈,我也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她的表情十分的平静,看不出来什么情绪波动,贝凝嫣莫名有着不安的感觉。当下也不再说话,用着平日一半的速度慢慢吃饭。
喝过了药。傅岩逍靠坐在床上,“凝嫣,有些事情,其实我一早就应该对你说的,只是一直没想好要怎么说。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
傅岩逍条理清晰地将自己的前世今生,如何到了唐朝,又如何成了萧家小姐,怎么样的脱逃,一一说了出来,就连与林尘的那段情事,都事无巨细地说了个通透。
贝凝嫣惊讶不已,“岩逍,你说,你以前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在一千多年之后?”
傅岩逍点点头,在贝凝嫣想要继续问东问西的时候,截住了她的话。“你之前不是问过我,曾经有过几个女人么?现在你明白了?”
她突然转到这个话题上,贝凝嫣心里的不安益发强烈起来。“那些都过去,你现在只是傅岩逍就足够了。”
傅岩逍却不允许她这般转过话题。“林尘,是我前生最深爱的女人,我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
贝凝嫣咬住唇。她已经隐约猜到傅岩逍想要说些什么,忙不迭地打断,“其实,这些都过去,我不会介意。”
傅岩逍定定看着她,“但是我介意。因为,我遇到她了。”
贝凝嫣脑子里轰的一声,思绪全部停摆。最深爱的女人,现在遇到了,所以,傅岩逍,她介意。她那么心思玲珑的人,又如何会猜不出来,傅岩逍隐在话里没有说出来的意思。
她眼里带了哀求之色,傅岩逍却撇开脸去,继续说道,“我想,你也应该猜得到,这个人是谁。我一直努力克制自己,不去靠近不去接近不要动情,但是我骗不过自己的心。她确实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但并没有要胁于我,而且,我傅岩逍,又哪里会是能用这个就能要胁得了的?我只是,忍不住想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就算把自己全都搭进去,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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