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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岩逍不再多言,默默地给刘若筠一个怀抱。刘若筠难得不再是平日的精明强势,任由她搂入怀中——在这一刻,她是萧姐姐,不是傅岩逍。
傅岩逍低头看着这张与林尘酷似的脸,眼神迷茫,有着莫外的心疼,也有着厌倦,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最讨厌别人的要胁,偏偏无论是前世的林尘,还是今生的刘若筠,都踩在她的底线上,一个以情相胁,一个以身份要胁。
这一幕,落在别人的眼里,却是好一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情深模样。
贝凝嫣跟着霍逐阳在湖边无目的地缓步前行时,从另一边走过来,看在眼中的,就是傅岩逍与刘若筠拥抱在一起,深情相望。傅岩逍眼中的神色她再熟悉不过,满是眷恋与爱意。
她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只是一时眼花。但是眼前短暂的模糊过去,更清晰地看到了那两个人深情的拥抱,然后视线又再模糊。她无法准确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有着酸,带着痛,在看到傅岩逍用平常看她的眼神,看着另一个女人的时候,心脏像是瞬间停摆一般。
以前那些隐在心中的片段一幕幕地掠过,岩逍以前看刘若筠的眼神就很不对劲,但总是搪塞说是误认故友。首次见刘若筠后的失魂落魄,第二次见的失神,后来无数次的纠结眼神,还有在府衙前的亲近。似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常与刘若筠相约见面,每次见完,回来都是一副疲倦至极的样子。这一桩桩,一件件,集中起来,结合眼前这一幕,误认故人,真的有那么简单么?
霍逐阳方才过府来说傅岩逍最近与刘若筠似乎有不对的时候,自己是如何的正色严辞让他不要随意中伤,口口声声说岩逍不是这样的人。但若是自己真的坚信她不会是这样的人,为何又会愿意随着他过来这里看到这一幕?
不过是自己心里不愿意承认罢了。怕以前的恩爱只是一场梦,醒来总成空。
霍逐阳自然也看到了傅岩逍与刘若筠,从鼻子里哼一声,“好个傅岩逍!凝嫣,我去替你教训她!”作势就要前去教训这个抛开妻子在外面与别的女子诉衷情的负心人。
贝凝嫣忙拉住他,霍逐阳回过来看她一眼,讶然道,“凝嫣,你怎么哭了?”
哭了么?贝凝嫣慌忙摸脸上,果然是一片湿意。低头用帕子拭泪,“没有,沙子迷了眼。”停了一会,“岩逍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她像是在对霍逐阳解释,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岩逍。”贝凝嫣的呼唤,让前面的两个人瞬间回过神,循声望了过来,仍然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傅岩逍若无其事地松开手,退了一步,“你怎么会在这里?”语气淡淡的,与之前见到她和霍逐阳一起时的反应,差别太大了。
“傅岩逍,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霍逐阳冷冷出声。
傅岩逍眯起眼,“霍代主,我的事情需要向你解释么?你既非刘小姐夫婿,与我傅岩逍也无半点关系!”
“那么我呢?”贝凝嫣已经镇定下来,静静地看着傅岩逍,满是期待的,希望傅岩逍能说她们之间毫无关系,只是自己误会了。
傅岩逍平静地看着贝凝嫣,“若筠一时感怀伤心,我安慰了她两句。”
贝凝嫣的表情放得很淡,没有像往常一般迎上傅岩逍的眼神,低垂眼帘,将视线定在傅岩逍的肩上,刚才,刘若筠就是靠在那里。心里百般滋味缠绕。想问而不敢问,或者说,是不敢逼问下去,怕最终得到的结果,是自己不愿意面对的。
“一起回去么?”贝凝嫣轻声问。
霍逐阳在旁边皱眉,这般隐忍不问,委曲求全的模样,与那日所见,实在是相差甚远。看贝凝嫣这副模样,怕是情深入骨,不敢轻离。
傅岩逍眼里露出不忍的神色,安抚般牵起贝凝嫣,“嗯。自然是一同回去了。”回头对刘若筠意味深长地一笑,“若筠恰好也可与代主同行,岩逍就不送了。”
刘若筠略微一怔,下意识地点点头。只有霍逐阳面色不善地盯着傅岩逍看,似是深有不满。
奈何傅岩逍根本全盘注意力都在一直低着头的贝凝嫣身上,压根连眼角余光都不给他。待刘若筠霍逐阳颇有不甘地道别之后,两个人依然沉默着站在原地。贝凝嫣像是发现地上有宝一般不肯抬头。
“凝嫣,咱们是四处走走还是现在回府?” 既然贝凝嫣不肯先开口,傅岩逍唯有先出声打破沉默。她很怀疑,若是自己不主动开口,贝凝嫣能一直这么看地上数蚂蚁数到天黑去。
贝凝嫣仍是垂着头不言不动。但随着傅岩逍下一句话,她猛地抬起头来。“什么?”她失声问道,尚自红着的眼眶无处可藏。
“刘若筠知道我的身份了。”傅岩逍淡淡地重复了一遍,抬手轻抚着她的脸,见惯了她巧笑倩兮,实在是不愿意再见她愁眉不展,泪痕犹存的委屈样子。
“她要如何?”这个消息,本来应该是沉重的,换在平时知晓,贝凝嫣定会吃惊不小。但换到今日,在方才那一幕之后,心里竟然悄悄松了一口气。如果说刘若筠已勘破傅岩逍的身份,刚才那一幕也就可以有另外的解释了——当年在刘府之时,刘若筠还是个小女孩,按傅岩逍喜欢孩子的个性,这两人必定是亲厚一点。
“她是生意人。” 傅岩逍对这一点倒也不瞒着,看着贝凝嫣迅速回复情绪,携着她的手缓步向前,“用这作条件,要求合作。贝府与驿帮合作的生意上,需得再让她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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