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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儿摇摇头。刘若筠接着又问,“你阿爹从哪给你买来这玉的?阿姨也想去买一块呢,夏天戴着不热,冬天还暖和。”
妍儿一下子笑开,很是赞同地点点头,“才不是买的呢,是阿爹祖传的!我是阿爹的女儿,所以阿爹给我了。”
饶是一向伶俐从不冷场的刘若筠,一下子也觉得言语艰难。“你阿爹,祖传的?”
妍儿笑眯眯地点头,笑得天真无邪,浑然不觉自己捅了一个惊天秘密出去。
刘若筠呆怔了半晌,忽然笑了起来,这人生呵,就是一场大戏,只是演的人,永远都不知道这剧本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大哥的未婚妻,和霍逐阳的未婚妻,竟然是夫妻。而那两个男人,一个忙着和傅岩逍斗法即使屡战屡败也意兴盎然,一个视傅岩逍如眼中钉,心怀夺妻之恨。
诱谁入局?
刘若筠得知傅岩逍竟然是女儿身之后,平素相见时,不免多看几眼,试图找出当年一丝那个温柔可亲的萧姐姐模样,奈何竟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性子手段口舌头脑浑然没有一点相似,只是仔细来看,隐约可以认出模糊的轮廓。
相由心生。她也只能承认这句话是真理。当年的萧姐姐眉间总是拢着薄愁,柔软得很,现在傅岩逍却是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全是生活如意打磨出来的自信与张扬。难怪大家全找不着她呢,不仅换了身份,连这性别都换了,就算是那萧府管家和奶娘过来,怕也是不太敢认吧。
傅岩逍与贝凝嫣之间的情,到底是真还是假?她琢磨着这个事情。若是真的,这两女成婚,而且恩爱情深,也算是奇事一桩。若是假的,她的思绪飘飘忽忽回到船上那一幕,那般的眼神与无意间的亲密依赖,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现在可有趣了,两个离家数年不返的男人,各自的未婚妻竟然生了情愫。
她也没有那个打算要将这秘密说出去。对于自家大哥,反正他先是逃婚不娶,现在虽然来寻,也是个不愿意娶的,瞒着就行了。至于霍逐阳,他是她选中的夫婿,也没这么好心去点破,让他继续死心不息地纠缠。她现在,要的是他对贝凝嫣的完全死心。至于傅岩逍嘛,可就有趣得多了,也有用得多,有这么一个把柄在手,日后生意上,自然是能用得上的。
她对傅岩逍的空前热情与关注,总是意味深长地盯着看,看在其他人的眼中,未必有点不是滋味。况且傅岩逍是一副强忍着不去看刘若筠但眼神又总是忍不住往人家身上瞟的模样。这一幕看在贝凝嫣眼里,心里总是不舒服,像是有一股小火在烧,却又发不出来——傅岩逍如何待她,旁人不知道,她心里能不清楚么?只是女人妒火上来,压也是压不住的,傅岩逍少不得莫名其妙地吃了一些小排头,被心生暗恨的贝凝嫣换着花招整。
比如今日,贝凝嫣看着那两人又是欲语还休地相望,立刻笑意浓浓地谆谆叮嘱傅岩逍回来时记得要带李记的小笼包,锦绣楼的脍鱼,清芳斋的桂花糕,蜜意阁的糖藕回来。
迷汤被灌得明显过量的傅岩逍丝毫不觉有异地呵呵笑着答应了,待到商号后,才猛地一拍脑袋,娘啊,这四样东西,竟然分别是在东南西北门,最后一个还好说,是凉的,但其他的三样都是热着的时候才好吃!
傅岩逍满头汗地奔进山庄里留着的小别院。在厅里,没有看到贝凝嫣与那三个小鬼,反而是碰到了头发半湿显见是刚从游泳池里换了衣衫出来的刘若筠。
刘若筠微抱着手,听到有人急促奔进来,转过头来看是哪个冒失鬼。
然后便看到傅岩逍维持着奔跑的姿势十分可笑地停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刘若筠恍然想起这一幕十分熟悉,就如同当日初见时一般。不同的是,那次在场的有许多人,傅岩逍依然十分的失态。现在,在场只有她们两个人。傅岩逍看着她的眼神,已经不再像当日那般的放肆,却依然有着淡淡的痛苦与眷恋。就如同一个人像所有的痛意都掩饰住,眼神里却仍然微微透露着挥之不去的意味。
她干脆转过身来,大大方方地打量傅岩逍。她印象中在此前确实没有见到过傅岩逍,但有时会浮上一些细碎的记忆,轮廓模糊,又好像是曾经见过一般,只是没有任何太过深刻的印象。只是,傅岩逍这样的人物,不是她自夸,像傅岩逍这样的人,如果见过,绝对不会淡得只余似曾见过的路人印象。
若不是妍儿颈上的玉观音,她估计是怎么想也不会将傅岩逍想成是萧末薇的。
“我们以前见过么?”刘若筠略带试探地问,就算傅岩逍记得她,但也不应该用这种眼神看她的,像是看着情人,又夹杂有隐忍恨意。
傅岩逍用像是梦游一般飘忽的声音回答她,“没有。”
刘若筠轻轻将垂在脸侧的头发拔开,这个动作,让傅岩逍调开眼光。林尘每次洗澡出来,这是惯有的动作,带着不自觉的风情与微微的挑逗。虽然这极有可能只是当时情热时的错觉。但确实曾经无数次成功激起过她的欲望。
“我怎么觉得,你看着我的时候,像是,”刘若筠小心斟酌着用词,“像是认识很久,有着深深纠缠的人?”
她用的是“纠缠”,虽然只有十八岁,她也看过太多这种眼神,求之不得,带爱含恨,感到绝望而又不可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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