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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与傅岩逍此前奚落刘若谦的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刘若谦心里别扭,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兀自嘴硬,“但我们总不能这般撒手不管吧,有损驿帮仁义之名!”
“怎会有损?”刘若筠迅速接了过去,快得像是她一早就等着这话。“若是担心她生活艰难,我们送大笔银两到那花魁处,麻烦她转交萧家小姐便是。既尽了心,又不会烦扰她人。岂不两全其美。”
刘若谦无话可说,这个办法其实是最可行的,愣了半晌,才磕磕巴巴的,“我们怀疑此事与傅岩逍有关,所以,所以……”
“退一步来说,就算你确认哪一位是萧小姐,你会迎娶她么?”刘若筠看他还是要百般开脱,不动声色地使出杀手锏。果然,刘若谦脸色灰败,全无斗志。他只是一心想折腾下傅岩逍,看看好戏,有着寻未婚妻这个借口是很好用啦。但要他真找出来,娶妻成亲,真是觉得有些难办。
霍逐阳见他一副战败状,接收到求救的讯号,赶紧帮腔,“若筠,你错怪大哥了,他是担心萧家小姐可能是待在那风流好色的傅岩逍身边,过得不好,所以才一定要留在杭州查明此事的。”
刘若筠表情很微妙地变了一下,转过来直面霍逐阳。“风流好色不是你们男人惯有的么?且不说大哥游荡江湖不知有多少红颜知己,就说逐阳,你向来自制冷淡,不也时常出入青楼。”
刘若谦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在喝茶,否则这肯定会被呛死了。妹妹是女人,哪里明白男人的生理需求,他们正值壮年,出入青楼不过是小事,与动情无关。可不像傅岩逍,家里有妻有妾,还留连烟花地。呃,不过,怎么觉得小妹这话变了味,吃醋了吧。
但看刘若筠脸色并无变化,方才那一番话,就这么平铺直叙地说出来,像是谈论天气一般自然,没有丝毫不同的情绪。
霍逐阳一时怔住,得知凝嫣成亲消息之后,他确有一段时间时常出入青楼,借酒消愁,借着别的女子温软的躯体,来让自己暂时沉迷。但是,这不同的!绝对不同!他若是娶了凝嫣,定是会一心待她,哪里会像傅岩逍那般伤她的心!
他垂下眼,“那不过是生意场上逢场作戏罢了。”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模糊地想着,是啊,他也曾混迹烟花地,又有什么立场指责傅岩逍?虽然他当时是情变伤心,混迹青楼,他尚未娶妻,偶尔出入青楼,无伤大雅。但这番话说出去,傅岩逍也是人在商场,逢场作戏自不可少,包下专妓,怕也是有这个思量吧。或许,凝嫣说的是真的,傅岩逍待她是真的好。不知不觉中,手中用力握成拳,为什么还是这么不甘心!
果然,刘若筠利落接话,“大家都在生意场,你们需要逢场作戏,别人就不需要么?以此指说别人风流好色,怕是太牵强了吧。再说了,我这一阵在杭州城里转悠,听到的可都是傅岩逍虽然包妓纳妾,但对妻女的好,也是人皆所知。”
两个男人对望一眼,迅速交换眼色。刘若筠丝毫不予理会,径直下了结论。“所以,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准备一下,十二月初一启程吧。”
“不行!”霍逐阳极快地出声反对。
刘若筠眯了下眼,“理由。”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决断。刘若谦在心中暗暗叹一口气,或许就是因为自家妹妹太过强势,逐阳才会没有动心吧。那贝家小姐可是温柔软弱的性子,怎么看都是以男人为天千依百顺的模样。
“驿帮进驻江南之事,才有起色,我要留在这边,方便及时掌握情况。”霍逐阳的理由冠冕堂皇,几乎无懈可击。
之所以说是几乎,因为刘若筠早有准备。
“哦,这个事情。”她摆手示意伺候在旁的丫环将手炉递过来。暖着手,换了个坐姿,显得极为慵懒。“有起色?逐阳啊,你真以为你顺利打压了傅岩逍?”她冷笑一声,“说不定傅岩逍现在正感谢你接手了不少她不要的生意!”你连生意上都掉人家圈套,还起夺妻之念?岂不是自不量力!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毕竟,他是她选定的夫婿,这点面子,还是要留着的。
两个男人一惊,不约而同地将眼光投向刘若筠。
“我留意了一下贝家商号最近几个月的动向,他们大量将资金抽调出来,而减少投入的那些产业,恰好正是贝家商号中成本高利润低的那一部分。而你们,就正好是和那所谓的合作伙伴争先恐后地高价接手了。”她声音里隐约带出怒气来,霍逐阳对贝凝嫣情深,她可以理解,也不会太过介意,反正贝凝嫣已嫁为人妇,人都是这样,求之不得,便会觉得万分紧要。但她不能忍受他拿着驿帮的生意来作这文章!而且还是正入人家圈套而不自知。
“这怎么可能?”刘若谦与霍逐阳愕然相对,疑问脱口而出。
刘若筠站起身,斩钉截铁道,“我出门前,爹娘一再叮嘱,要带着你们回去过年!哥,关于萧小姐之事,方才所说的法子,你心里也清楚是最好的解决之道,难不成你还真要找出萧小姐来成亲不成?”刘若谦无言应下,他确实不想成亲。织艳虽然不肯告诉他萧小姐的下落,但转交银两,应该是不介意的吧?讨厌他这个人,不讨厌银两就行,也算是了结一件心事,让自己心思松快些。
“至于商号的事情,逐阳,明天开始,我会随你去商号议事的。”刘若筠刻意地让语气缓和了下来,“爹娘一再叮嘱,驿帮做生意,靠的是诚信与实力,不允许任何人利用驿帮来做什么巧取豪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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