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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不会水,不能玩这个的,妍儿乖,再游一会我们就出去找阿爹好不好?”
妍儿这可就不干了,直在水里翻腾,“不好不好,要阿爹陪!”
贝凝嫣实在是哄不住自家越来越皮的女儿,只得出了水,换了衣衫去找傅岩逍来收拾残局。谁让她把妍儿惯坏的!
贺家娘子见这情景,早已是忍不住笑,只打趣道,“夫人,你看,岩逍不单是对你可是上心得不得了,对这孩子啊,也是宠得不得了的!这样的夫君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可不是福气么!”
拢春立在一旁但笑不语。她也不是小女孩了,傅岩逍一直照顾着她和萧忠,萧忠在外跟着打理生意,也安排了她在贝府里帮着贝凝嫣打点府里的事务,她自是能看出傅岩逍对贝家小姐是极上心的,初始时也极是心惊,但跟着傅岩逍时日也算是久了,受得影响也是极大,一时竟也看不出这世上哪里还有男子配得上自家小姐,渐渐看下来,也觉得释怀,反正只要小姐自己过得快意就行了,就算日后小姐没有了后代,养老送终之事,还有她和萧忠的孩子呢。
贝凝嫣一时恍惚,在众人的打趣中,第一个念头里竟然也觉得这样果真是幸福,稍顷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若是岩逍为男子,的确是难得的良人,对自己和妍儿是千般万般的好,虽然自己心里一直觉得,若是逐阳在此,自然也是能做到这一地步的,但是自从得知他尚在人世后,过了初初的惊喜,这段时日思量下来,也觉出不对来,若是他尚在人世,怎不是急着回来找她们母女,放着她们在这里生受了这几年的苦,听岩逍提起他在驿帮里是春风得意得很,为什么事业既成也不愿意回来?就算他不知道有妍儿的存在,难道自己在他心中也没有想像中的重要?
在胡思乱想中,草草地换了衣衫,在领着妍儿出去之前,又回头望了一眼在池中戏水的众人,只不过,若是这些人得知岩逍是女子之身,还会觉得这样是幸福么?
真相总是伤人的
打定了要给这母女俩留些美好的回忆,这一年傅岩逍就再没有外出,只每月必定抽几天空出来,带着贝凝嫣与妍儿到各处游玩,远的去不了,这浙江一带还是能走走的。贝凝嫣也渐渐淡了心事,抱着与傅岩逍类同的主意,也是放开了心怀随她一起去游山玩水。
这到了十月,天气转冷,府里张罗着要换冬衣。这一日,安伯急匆匆地进了笃思楼,摒退了众人,又仔细地打量了周围,才小心关上房门走近贝凝嫣低声禀报:“夫人,那派到太原查探的人回来了。”
贝凝嫣见他如此谨慎小心,又特意避开了傅岩逍在府的时刻来禀事,也猜到了七八分,只真的从他口中确认这事,也不禁觉得心里紧张,既是想探知那人消息,又是怕听到那人消息。定了定神才开口问道,“怎么说?”
“夫人吩咐过探得消息后要亲自面禀,所以派去的人通了讯息让我和夫人先说一声,说是在十月二十七就能到杭州,让我安排一下到时亲自禀报。”
“带他入府颇有不便,就十一月初一我去灵隐寺进香之时,让他过来见我吧。”贝凝嫣略一思忖,若是带生人入府,必是瞒不过傅岩逍,若是突然出府也是不妥,只有等几日了。
安伯略一踌躇,灰白眉毛皱得紧紧的,傅岩逍为防意外,最近凡是贝凝嫣出府上香,必定是陪着过去的,其实他心底里也是矛盾得很,一个是从小看着大的与自家小姐又是自小就有婚约在身的霍家少爷,一个是现在的当家主子傅岩逍,虽说他觉得傅岩逍应该算是无可挑剔的好姑爷,但小姐执意要查探霍家少爷的消息,他就算是觉得现下已是罗敷有夫了再探查以前的很是不妥,但这情份也不是说断就能断了的,也不好拦着贝凝嫣,但他还是试探着问,“爷那边?”
贝凝嫣淡淡一笑,“既是要瞒她,当然是瞒到底了,那日我自会让她不用跟着过去。”
安伯见贝凝嫣已是定了心意,知道多说无用,也只是心中暗暗叹气,恭敬地告退了。
灵隐寺,贝凝嫣匆匆上完香后,移步到了特意向寺中僧人要来的一间安静厢房中,踱着步焦急不安地等着那查探消息的人到来。片刻后,安伯领着一个面目平凡得让人过目即忘的中年男子进来,施了礼又退了出去,只在庭院里候着。
见过礼,待那人坐定后,贝凝嫣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那人拱一拱手,“幸不辱使命。查到一些情况,霍家少爷被驿帮少主救起后,这驿帮少主刘若谦是药仙高徒,只用了约半年时间疗伤,只是后来查得霍少爷遇袭之事似有隐情,留了霍少爷习武强身,霍少爷一心要习成武艺回来查清真相,只不过,这一习武就耽搁了下来,刘若谦治好他好又授了些内功心法就派人送他回了刘府,刘府费了许多银钱成全他。后来刘家老爷身子骨差了,就让他帮忙打理驿帮生意,又收了为义子。等霍少爷脱得开身派人打探小姐你的情况时,小姐和姑爷已是成亲在即。”
贝凝嫣满心的苦涩,就算是有隐情,就算是要习武,大可以让人捎个准信,让她宽心,或者是可以趁隙回来完婚后再习武,她自然不会拦他。若果真是心心念念,又岂会如此行事?“若是有心,这三年里,又怎么会音讯全无,就算脱不开身,让人捎个信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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