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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头,你相信命数么?”傅岩逍若有所思地问。
“信。但我也同样相信自己。”赵思尧淡淡地答道。
“嗯,我命由己不由天。”傅岩逍似是心事尽去,朗声笑着。她一直纠结于自己的加入,是不是就必定得照着书中的过程去走,只是她按着书中遇上了贝凝嫣,又留在了贝家商号做事,似乎一切都按着原定轨道行走。但是她不愿意这样走下去,她可以顺便去帮这里面很多人去完成他们应该走的人生轨道,却不能接受自己的结局。问赵思尧的这个问题,何尝不是在问她自己。
既然还是要久居杭州,那么不趁机给自己找点乐子,享受下生活,怎么对得起即将要辛苦几年要保护别人等得良人来的苦日子。
她前世就到杭州旅游,住在西湖边上的旅馆,晚上可以躺在床上透过天窗观月看星,又能够得到在湖边的安宁平静。现在要久居杭州,西湖边基本还是没有人家,只是作大家偶尔出外踏青游湖赏景之地。既然现在手上有钱,又起了要弄湖边别墅享受生活,自然是要想法实行。说白了,就是像现代一样,搞地产开发,政府领头,商人出钱,到时大家赚得盆满钵满。她知道刺史大人正在头疼如何处理前任留下的烂摊子,安置好各地涌来的灾民,这样才能安抚民心,在杭州站稳脚跟。
她将想法说与赵思尧听的时候,赵思尧几乎被惊呆了。
“岩逍,在洛阳时,你只心在山水,现在不过在贝家商号历练几月,便已是大有不同。真不知是你太有天分还是贝家经商太有手段。”赵思尧真心赞道。
傅岩逍给他出的主意却是,由官府起头,颁布开发新城区的规划,官府拔钱修理道路直达新区,而湖边的大片土地,由官府征收后划分为几块,让城中商人竞价投地,依照官府事先规划好的哪些可为商铺哪些可为住宅来修建。而商人买地的钱充入国库,自然就有钱支持灾民修建房屋,而开发新城区,必将需要大量劳役,灾民可以出卖劳动力谋得生计。这样下来,不仅安置灾民这一头号大事可以妥善解决,而且连他们日后的生活也有了保障。等到新城区建成,这些劳动力便可转入到新城区中商业去,有生意头脑的可做些小生意,没有经商才能的,也能到各个新兴商铺中谋得职位。
刺史大人听得此法,连称妙计。官府里众人热情高涨,准备要大展身上,干出一番政绩来。
当下便着手准备,派人实地勘察,又让赵思尧多与傅岩逍商议如何详尽规划新城功能,如何分区,道路如何设置,湖边要如何整理,要怎么样才能引起商人的兴趣,让他们舍得大笔花钱去搞这个新城开发。
而傅岩逍也没有想到,她与赵思尧交好之事,虽然尽量低调,而且杭州城中识得他们二人的人也不多,每次见面又皆是在人少之地,但依然是被贝家商号的老人精得悉。这群人忙着帮贝凝嫣物色未来夫婿,本来傅岩逍是不太够资格的,即使她在这群人看来也算是难得的人才,但一则毕竟是时日尚短,摸不清根底,也不敢将小姐贸然相托;二则是她即使是经商奇才,为人仁厚可靠,在杭州城中人脉全无,根基太浅,就算应了这门亲事,怕也是无法与两府周旋反而易遭其害。但是,她若是和刺史大人的独生爱子交好,且又颇得刺史大人赏识,这就大大的不同了。到时,就算是两府要强行刁难,搅和婚事,暗算傅岩逍,也要掂量一下她和刺史大人的这一份关系,看敢不敢和刺史大人叫板。
所以,在临近新年之时,一份贝府入招赘女婿的备选名单便呈送到了管家安伯和贝凝嫣新认义父宋芝庭的手上。
宋芝庭看到傅岩逍的名字也在上面之时,不由苦笑。
安伯奇道“傅岩逍有何不妥?”
宋芝庭曾经也问过傅岩逍为何要改装而行,傅岩逍只是笑着答:“这世道对女子太过不公,不为男装,则不得自由。”他曾身受不自由之苦,也就心甘情愿替傅岩逍隐瞒身份,只是现时她也在备选名单中,他就不得不说话了。否则两个女子成婚,日后事发,要如何收场。虽然是有心要去掉傅岩逍的备选资格,但他也不愿随意吐露傅岩逍自身隐私。便只是说,“傅岩逍这人,心思跳跃,未必会愿意答应婚事。这样吧,如果安伯有意,便可将名单交予凝嫣,由她来选,到时若是真选了傅岩逍,在宣布婚事之前,有些事,还是让她和凝嫣见上一面,两人亲自说开的好。”
坦承身份二人共设局
安伯看他神情大有尴尬之色,眼神闪烁似有难言之隐。一下便想到另一处去了,“莫不是,傅岩逍身有隐疾?”言下之意,却是以为宋芝庭替傅岩逍诊治之时,发现傅岩逍有什么了不得的隐疾,最严重的,不过是有关于香火传承,譬如说,不育或不举。但这等事又不能直接宣之于口,就只能约略暗示试探一下。
宋芝庭之前只是有些许的不自在,神色之间遮掩不住,现在听他这么一问,“噗”的一声把口中茶水尽数喷出。幸好安伯人老身手却甚是灵活,拿着手中的备选名单避开,消除被茶水洗脸之危,同时将让名单也免于此难。
“宋大夫!”安伯虽然避开了,但也是有些狼狈,不由得扬声喊了一下宋芝庭,示意他失仪之举。宋芝庭这下大是尴尬,老脸发红,只吱吱唔唔地含混说,“这毕竟是凝嫣的终身大事,就让她先看过再说吧。”心中却暗道,安伯这么一说,虽不中却也差不多了,傅岩逍反正是万万没有办法让贝凝嫣受孕生子的,她本是女子,两个女子又如何能够折腾出孩子来,当然也可以算是傅岩逍身有这种隐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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