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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姜凯伦也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所以她也可以,是么?”
抽完烟,阮漠寒淡淡说一句:“我要走了。”
简烁无所谓的“嗯”了一声。
脚步声,关门声,然后房间彻底恢复寂静。
简烁盘腿坐在床上,没看阮漠寒离去的方向,只是盯着刚才被阮漠寒推开的那扇窗。
阮漠寒走的时候没关,明晃晃的太阳照进来,刺眼的白光,吞没一切。
简烁换了个姿势,由盘腿而坐,换为把双膝抱在手臂里。
下巴搁在膝盖上,死死盯着窗外过分炽烈的阳光。
******
阮漠寒走出房间。
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三点五十九分。
隔着一扇木门的房间里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
阮漠寒低头站在门口,一直看着腕表上秒针的移动。
嘀嗒,嘀嗒,嘀嗒。
一分钟后,四点整。
房间里还是一片寂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呐喊。没有人走动。
阮漠寒垂下手腕,静静离去。
******
从W酒店出来,阮漠寒开着车,行驶在去医院接阮清音的路上。
天气已真像深春的样子,太阳到这时,还是明晃晃的。洒在挡风玻璃上的阳光,一片茫茫的白。
因为过分耀眼,反而什么都看不清楚。
让阮漠寒想起姜凯伦的一双眼。
想起今天上午十点,在姜凯伦家的时候。
在姜凯伦提出去她卧室的要求后,阮漠寒表面淡淡,不露声色:“去干什么?”
姜凯伦反而笑了:“不用这么紧张,有东西给你看而已。”
“我说了,这次只是请你到我家来参观,什么都不做。”
“你觉得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阮漠寒起身,跟着姜凯伦走上别墅二楼。
姜凯伦:“我的卧室,在走廊尽头。”
她带着阮漠寒走过去,推开门。
卧室里也是一片繁花锦簇的热闹。
十九世纪英式风情的胡桃木大床,法式风情的弧形拉门首饰台,赛夫勒瓷片的双门首饰柜,不拘一格,自成一派。
最醒目的,还是床头悬挂的那张巨大照片。
镶嵌在一个胡桃木的精致翻花相框里,看上去,至少已经十多年了。
阮漠寒表面不露声色,内心深受震撼。
姜凯伦端着一杯红酒站在她身边,问道:“看得出来这是谁么?”
阮漠寒轻声:“是你。”
姜凯伦笑:“好眼力。”
并非刻意谬赞,而是照片上的人,真的很难看出是姜凯伦。
那时的姜凯伦,应该才二十多岁,至多不过三十。眉眼脸型,其实与现在区别不大。让人难以辨认的,是姜凯伦脸上的神情。
照片上的姜凯伦,气质依然知性优雅,但阮漠寒敏锐的看到,她的脸,她的眼,有温度,有情感,也有光。
不似现在,看进去,就是一片深沉和虚无,一直看,也看不透,好像里面,本就什么都没有。
让人觉得一个毫无感情的非生命体,才能拥有这样的一双眼。
“阮总监,你很聪明,我就不跟你打哑谜了。”
“照片上那个岁数的我,跟现在的你有同一个愿望——变成一个真正没有感情的人。”
“为什么?”阮漠寒轻声问。
“为什么?”姜凯伦抿了一口红酒:“大概是因为父母突然遭遇车祸,双双离世,我内心空虚,觉得忙碌的工作才是唯一救赎。”
“感情变成了最多余的东西,只会让人痛苦。”
阮漠寒凝视那张照片,轻声问:“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姜凯伦笑了:“你好奇了,不是吗?”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不过是你下次来我家的时候了。”
阮漠寒凝视着照片,那时候的姜凯伦,还没有貂一样的一双眼睛。
姜凯伦在她身边,没握酒杯的手轻轻抬起,食指伸出:“你敢吗?再碰一碰我恒温的手指,并且,下次再来我家。”
阮漠寒深吸一口气,转头。
那一瞬间她的耳旁,响起的是柏静娴的声音。
柏静娴在回答她的问题:“阿烁从小到大,都很排斥跟任何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我算是唯一能碰她的人吧,不过那也只是简单的接触而已。”
“阮总监,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你当阿烁所谓的金丝雀,其实就像在陪小孩玩一个游戏,其实她没跟你有过任何亲密接触,对吧?”
阮漠寒耳边一片“嗡嗡”耳鸣,好像那天来不及戴隔音耳罩、简烁就在她身边开枪后的感觉。
阮漠寒凝神,对住姜凯伦貂一样的眼睛。
那样优雅的笑,甚至眼睛都弯起来,可是瞳仁里闪着的光,却看不透。
没有感情,没有情绪,什么都没有。
阮漠寒在想,为什么她以为同样毫无感情的简烁,可以与她亲密接触呢?
为什么她对简烁来说,是个例外?
阮漠寒不愿再想下去,对着姜凯伦抬起手。
姜凯伦笑望着阮漠寒,以为阮漠寒要抵上她的手指。
没想到阮漠寒面无表情,眸子冰凉,直接与姜凯伦五指紧扣,整只手掌握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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