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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水,再见。”
    她轻轻地说。
    .
    年宴是谭家的家宴,不少外地的旁支也忙不迭地赶来参加,大都拖家带口,指望着谭景山给几个钱,甚至还存了一些万一自己的孩子被老爷子看上,许一个下下任继承人的位置也未可知的心思。
    因此,说是家宴,其实倒类似于民间结婚摆席的排场,天南海北来的人又多又杂,热闹和气的表象下是形形色色的人各怀居心。
    不过谭家旁支兴旺,嫡系却人丁稀薄,这一辈的子弟只有谭明梨、谭明卿、谭明昭三个人。
    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毫无疑问就是谭明梨。
    当年费尽心思要将谭明梨逼出谭家的人只多不少,真要论起来,恐怕来参加年宴的大半人都不能摸着良心说自己完全清白,半点也没有在当年的旧事里面插足浇油。
    而在谭明梨结婚嫁人自毁前程之后,没有私底下冷嘲热讽过这位曾经的天骄贵女的,更是一个都找不出来。
    毕竟谭明梨当年风华太盛,压得谭家其余子弟都冒不了头,不论多优秀的人,在明月一样的谭明梨光辉下一对比,也就成了荧烛鱼目了。
    连如今的小谭总,看着多么风光,不也是在谭明梨结婚之后才有机会身居高位的么?
    木秀于林,即便风不催之,众人也要共击之。所谓的名言古训,流传千年并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自去年冬天谭明梨忽然空降高层,谭景山甚至广发请帖,特地筹办了一场小雪宴,为孙女的回归亮相造足了势、给足了脸面,谭家众人这才一下子感到恐慌:
    他们当年欺压过的谭家长女谭明梨,如今历尽千帆,重又回来了。
    她的心气脊梁并没有被消磨折断,反而如玉似翡,被时间琢磨得更加光彩照人,使人见之无不心折。
    但旁人是心折,谭家众人却是恐惧难安。
    他们惧怕谭明梨的报复和打击。
    当年怎样嘲讽她的过往仍然历历在目,本以为她此生至多只能困顿于锅碗家室,从此如世上最普通的妇人一样,在日夜辛劳中变作庸人,再也翻不了身,如今她却回来了,她竟回来了。
    ——世上的事情,谁能想得到呢?
    提心吊胆了数月,但谭明梨回到谭氏之后,却并没有什么动静。
    既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新官上任三把火,将一批旧人拉下马给自己立威,也没有将当年躲在龌龊事背后的人一个个揪出来,跟他们另算总账。
    她面对谭明卿的挑衅无动于衷,谭二叔私下给她使绊子,她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风轻云淡地按兵不动。
    总而言之一句话,人们想象中的三人争权大乱斗局面是半点没有发生,谭明梨入职已经三月有余,谭氏却依旧风平浪静。
    她好像十分老实软弱,并不打算做什么,除过一些必要的应酬之外,聚会晚宴什么的也是能推辞的都推辞了,一副毫无野心的样子,也没有什么进取的意思。
    众人这才一边犹豫着一边稍稍安了心。
    看来,这谭明梨虽然回来了,却比不上从前的能力识见,似乎并不足为虑。
    谭明梨向爷爷敬过酒,又微笑着说过几句吉祥话,这才欠身坐下。
    她仍旧是美,连饮酒的姿态也好看,仰起脖颈时会显出一点漂亮的美人筋,像飞鸟啜饮花蜜。
    谭景山笑着点点头,将她敬的酒一口饮完,笑道:“这酒真好。”
    同席的人便在心中暗暗撇了撇嘴。
    那酒是谭明梨带来的。谭景山爱喝茶,并不喜欢喝酒,旁人敬酒只是微笑,摆摆手说自己人老了,喝不了酒。怎么别人敬的酒喝不了,她谭明梨敬的酒就能喝?
    老爷子的心还是像当年一样偏。
    谭明卿支着下巴,懒洋洋地瞧了一眼那露出不甘神情的人,冷冷地哼了一声。
    爷爷又笑着招呼了几句,便进内屋去了,临走时像往年一样带走了谭明梨,说是有几句话要说。
    见爷爷走了,谭明卿就精神了。
    她像只矜贵而又傲慢的猫儿一样起身,端着一杯酒,晃晃悠悠地踩着高跟鞋走到刚刚那个人面前,朝他嫣然一笑:“过年好呀?”
    其实谭明卿生得也很漂亮,只是被堂姐盖住了风头,加上这几年行事手段太过狠辣,叫人畏惧不敢直视,旁人一提起小谭总下意识想到的是“那个很疯的女人”,再进一步想至多也是“谭家养的狼崽子”,根本没拿她当女人看待,这才掩盖了她的艳名。
    现在她这样弯着眼睛娇娇俏俏地笑,还真有些叫人移不开眼。
    那人望得失神,回过神来忙点头笑着应:“啊,是明卿表妹啊,你也过年好……”
    话还没说完,兜头便倒下来一杯红酒。
    谭明卿手腕还稳稳地悬在他头顶,望着他笑,神色仍旧娇娇的:
    “多好呀。不是过年吗?红的,喜庆。表哥你喜不喜欢?”
    男人脸上身上淅淅沥沥地往下淌着暗红色酒液,目瞪口呆,脸都青了,还得咬着牙,连连低声应:“喜欢,喜欢……”
    “表哥喜欢就好!明年你来,我还给你泼。”
    谭明卿语气欢快,笑眯眯地点了点他的鼻尖,看上去倒真的像什么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
    然后转过身去,上一秒还笑靥晏晏的人在一瞬间骤然冷下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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