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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开了消炎药,又准备给赵光水的伤口消毒。因为伤口是在脸上,怕色素沉着留疤,所以她没有兑碘伏,而是取了无色的消毒液,朝赵光水柔下语气道:“嗯,待会擦的时候可能有点疼,你稍微忍一下?”
赵光水发烧一阵一阵的,刚刚医生来的时候很迷糊,现在又好多了,神智很清醒,闻言便点点头,很乖地应:“好的。”
谭明梨站在一旁看,双手交握,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有没有什么……不疼的消毒液?”
医生有点讶异地抬起头来望她,“啊?”了一声,看到她紧张不安的神色又笑起来,低下头拆开一包棉签:“有是有……”
谭明梨忙道:“那就用不疼的,好不好?”
“……就是还没造出来。”医生笑眯眯地补充完刚刚的话。
谭明梨被她故意的大喘.气式断句噎得没话说,只好无奈地摇头轻笑。
“好了,明梨,”医生戴上手套,“你应该也知道,没有不疼的消毒液的,不要太紧张,好吗?”
已经是第二次被说不要太紧张了,谭明梨也颇感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赵光水也安慰她道:“姐姐,不要太担心,只是破了一点皮,不会很疼的。”
连小水也来安慰她了。
谭明梨顿了顿,轻轻握住女孩的手,并不答她的话,只是轻声说:“……你的手好冰。”
昨晚她还牵过小水的手,那时女孩的手掌温暖又柔软。谭明梨禁不住心中泛上些难言的酸涩来。
是她没有照顾好小水。
明明昨天晚上有看到女孩脸上的伤口,也答应待会给她上点药的,但她那时初初意识到自己对小水的感情,内心太过震悚,几乎不敢面对,只好暂时逃避,想着明天早上再做打算也不迟,但是却……
她真的不是一个好长辈。既没有照顾好小水,还对她起了根本不该有的心思。
上药的时候谭明梨一直握着赵光水的手,想给她一点安全感和力量,让她觉得有人在陪着她。赵光水也的确很乖,医生上药的时候一声疼也没有说,安安静静的,甚至都没有本能地瑟缩。
医生也忍不住夸她:“哎,真坚强呀。”
赵光水腼腆地笑了笑,悄悄看了一眼谭明梨,神色软软的。
其实也不是不疼……但是她怕梨姐姐担心,所以忍下来了。她应该装得还算不错。
梨姐姐担心她,为她紧张,她一方面不想梨姐姐这样担心,一方面心中也不自觉地有些甜蜜。
梨姐姐这么紧张我……是不是说明,我在她心里也算有点重要呢?
好开心呀。
年轻的女孩并不敢奢望太多,只为这“一点点重要”也忍不住悄悄开心起来,好像连伤口一时间也不很疼了。
送走了医生,谭明梨一边仔细地记住消炎药的用法用量,一边心中思考今天中午给小水做什么饭好,正想去问问小水的意见,就看到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她放轻脚步,将药盒小心地放在床头柜上,缓缓地蹲下来,凝视女孩的睡颜。
女孩呼吸匀称,嘴唇润红,发丝乌黑柔软,脸上包了一大块纱布,越发显得脸颊小得像巴掌一样。
一早上的忙忙碌碌和紧张不安,好像都在这一刻被眼前人安静睡着的模样抚平了。
谭明梨心想,她做的一切,大概可能就是为了这个。
小水……
我的女孩,我的小水。
谭明梨眼睫微颤,心潮起伏,她用目光仔细地描绘过小水的面容轮廓,想将她每一寸模样都认真地记在心间。
犹豫良久,她终于慢慢俯下身,珍重而又疼惜,轻轻地、轻轻地亲了亲女孩的额头。
一个轻柔得像羽毛一样的吻。
这是作为长辈所能吻的极限了。
再往下,再进一步,就不是她能涉足的地方了。
……
谭明梨慌忙起身,逃跑般地离开房间,轻轻合上房门,这才有空后背抵着门,握紧手指浑身颤抖地呼出一口气。
她仰起脸,毫无征兆地落下一滴泪来。
小水……原谅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不能满足于仅仅做你的长辈和姐姐了。
我希望能做你的爱人。
赵光水在谭明梨的照顾下好得很快,当天下午就已经不发烧了。不过谭明梨还是不太放心,仍然把她按病号对待,不让她做家务,也不许她来厨房帮忙。
赵光水有点无奈,想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康复了,试图抗议这项决定。但她向来拗不过谭明梨,最终还是被哄得乖乖听了梨姐姐的话。
虽然被明令禁止不能干活,但谭明梨做家务的时候她也一定在一旁陪着,跟她说说话聊聊天,两个人一起安安静静地度过了这个周末。
周末晚上跟往常一样是看电影日。谭明梨轻车熟路地往动画部分调,一边往下翻一边含着笑问赵光水:“小水,今天想看什么呀?”
赵光水抱着玩偶,兴致勃勃的样子,思索了片刻问她:“姐姐看过《小王子》吗?”
她怀里是谭明梨前一段时间给她买的驯龙高手玩偶,是那只叫没牙仔的小黑龙,抱在怀里几乎比她人还高。
真可爱。
谭明梨弯起眉眼,明明还说不要,买回来这不是也挺喜欢的吗?她想了一下,说:“我看过书,但还没看过电影。《小王子》还出电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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