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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合上眼睛缓了会儿,拿出第二只咒灵球,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
原来不是把收服咒灵,收集它们的核就能驭使它们,还要有这样吞咽,储存进身体的动作。
希音感到惊讶,在这之前,夏油杰有意无意地隐瞒了这点,他们都不知情。
看起来很难吃的样子……不过想也知道,咒灵这种绝对负面情绪的聚合物,如果有味道,肯定和美妙之类的滋味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种时候,真体贴的话就应该当作什么都没看到,转身离开才好。
以夏油杰那强烈的自尊心,肯定不希望这副忍耐痛苦的模样被别人看到,况且那个人是他恋慕的女孩呢?
可大野希音啊,到底不是什么温柔体贴的性子。
“很难受吗,夏油君?”
她惊讶又难掩担忧,满是踟蹰地发出声音:“你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夏油杰侧眼望向她,过了会儿才点点头。
“味道和处理过呕吐物的抹布差不多,”
他摸了摸后脑勺,无奈地说:“我还正好是个味觉敏感的家伙……都这么久了,还不太适应。这副娇气样子还正好被你看到了,真让人难堪。”
他站起身,脸上隐忍不悦的神情俨然像露水般蒸发干净,又变成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好像对一切游刃有余的可靠家伙了。
“请务必当作没看见吧,”
夏油杰双手合十,认真地向希音鞠了个躬,“尤其别告诉悟,否则他一定会嘲笑我的。”
第7章
就像圆润完满的果实破开一道口子,淌出粘稠甘美的汁液。
凡事都喜欢做到完美,滴水不漏的夏油杰,他无意间露出的破绽前所未有地引起了希音的兴趣。
咒术高专不止是个学校那么简单,同时也承担着管辖调遣全日本咒术师的重任。
它的内部甚至安置着天元本体,以及由它衍生的,全日本最严密不可侵犯的结界。
因此也可以算是日本咒术界最安全的地方了,御三家甚至把他们具备实体,最宝贵的财产咒具库也设立在其中。
同样的,这里也有日本最完善、历史最悠久的藏书。
本来这些典籍与珍藏是不对普通学生开放的,但开明的鹤野先生说:“连高专的学生都不被允许进入的话,那些藏在结界和房间里的书就太寂寞了,这样下去,说不定会自己烂掉也说不定呢。”
于是向学生们开放了藏书室。
可惜在可读性和乐趣上,这些典藏可以说是乏味的了。
高专的学生甚少有愿意踏足这里的,只有希音,她觉得自己做为咒术师本身已经没什么优势了,在信息与知识储备上很有必要做到更好,这才把大半课余时间泡在了这里。
这些天,她更是耐下性子,几乎一同扎进了藏书室里,终于有了收获。
她找到了一本游记,这本游记的著作者已经故去数百年了,应该算是有记载以来,历史上第三位术式为咒灵操术的咒灵操使。
这本游记记载的东西多是这位咒术师游历日本各地,甚至国外的见闻,他把在各地遇到的诅咒,就像记录名胜特产一样惟妙惟肖地描述进书本,然后给出点评。
字里行间很能窥见他作为术师的恶趣味。
想来是个天性豁达,善于排解压力的术师。
希音看完了整本游记,终于找到支言片语用以佐证她的判断。
‘意外之喜,居然在这里遇见可算是同乡的同僚了。
他虽然天份平平,但真是相当勤勉,让我这样的闲散家伙感到羞愧。
我同他聊起这些年的见闻,他却颇不赞同,指责我身负天赋,却没有善加利用,简直是辜负上天。’
‘我唯有苦笑以对,咒灵操术虽是再便利不过的术式,但也没有比它更糟糕的了。除了和我拥有相同术式的人,谁也不会理解我的苦衷,我不想结婚生子,把这隐藏在血脉中的术式传承下去,但我的家族,想必若干年后,还是会诞生使用相同术式的术师吧。’
“虽然是好几天前的事了,现在提起来有些突兀,但无论怎么样我都觉得非常介意。”
下午,户外格斗课结束之后,一年级生们坐在树荫下休息,希音犹豫了会儿,起身拍了拍裙摆上沾染的草屑。
从衣袋里取出了什么捏在手心里,伸到夏油杰面前打开。
托在她白皙手掌上的,是几枚被棕色糖纸包裹的糖果。
夏油杰有些惊讶:“给我的,这是什么?”
希音道:“专门用来整人的糖,以前在国中时吃过一次,滋味到现在都忘不了,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都明说了是用来整人的,谁还要吃啊。”
五条悟觉得莫名其妙。
希音眼波流转,望了他一眼但不回答,固执地把糖果托举在夏油杰面前,笑容带着促狭的意味:“会很难吃哦,不过夏油君要不要试试看呢。”
她说这话时,语调实在温柔极了,带着微妙的笑意,让人觉得这糖果一定是甜的,而且会让人甜到心里去。
这种时候,不论她递过来的是什么,夏油杰一定会试的。
他动作极轻地从她手心里拿起一枚糖果,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再接着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哈,嘶~”
做了一两个月的同学,希音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如此生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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