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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他玩 第55节

      所以当父母的也练就了一身照顾这种小孩的本领,陈巡当即就钻进厨房炖姜汤去了。
    陈垠做错了事般站在白宁晓面前:“妈,你揍我吧。”
    白宁晓咬着牙,她不是没揍过,陈垠跟她出柜那会儿她扇了他两巴掌,这是白宁晓继陈垠小学毕业后打得最重的两下了,现在依然记得打完后手在疼,心更疼。
    “打你有用吗?”白宁晓冷冷地说:“你知道同性恋有多危险吗?”
    陈垠缄默着,依旧不敢吭声。
    “你自己看。”白宁晓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沓厚厚的东西,一个不锈钢的大夹子夹了几十张纸,看着像是一些新闻,但不是报纸,更像是从网上翻下来复制粘贴或者截图。
    “第2页到第28页讲的是同性恋得病,29页到43页讲的是同性恋形婚搞得家破人亡的、44页到61页是我们国家的同性恋政策,你给我把这些都看完。”白宁晓道。
    陈垠怔了下,他低下头,这才发现每张纸的右上角都有陈家小院的字样,这是店里之前定做的纸,这一沓资料都是白宁晓自己从网上找到然后一张一张打出来的。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缓缓将陈垠的喉咙堵住,让他内疚得说不出话,白女士这些天一定都在查这些内容,同性恋这三个字对于她来说一定是陌生又遥远的,但因为儿子不负责任给她扔下的重磅炸弹,她只能边寒心、边调查这个自己两眼一抹黑的群体。
    “妈。”陈垠声音微颤,他愧疚地抬不起头,只是伸手拿过那沓资料:“我会好好看的。”
    “啪。”白宁晓又扔了一沓东西到桌上:“给那孩子也打了一份,带给他。”
    “嗯。”陈垠点头:“谢谢妈妈。”
    “谢什么谢?!”白宁晓无语地瞪着陈垠:“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干给你找这么多资料?我是要让你变回正常人,还发朋友圈呢,现在删掉。”
    陈垠咬住下唇,摇了摇头。
    “不删是吧?”白宁晓料到他会这样,直接扑上前一把抓住陈垠的手臂,把手伸进他衣服口袋,轻易将手机拿了出来。
    陈垠没想到白宁晓会来硬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白宁晓握紧手机就要滑动开机:“密码多少?”
    陈垠坚决地摇头:“妈,我们不会生病,也不会形婚,你放心好了。”
    白宁晓又瞪了陈垠一眼,拿着手机对着陈垠就要用他的面容解锁,陈垠扭头就跑,直接朝二楼跑去,白宁晓跟着在后面追,但陈垠进了房间就锁上门。
    “好,你永远别出来!”白宁晓没能追上,拿着陈垠的手机愤愤下楼,陈垠靠在门上面色有些痛苦,刚刚跑得太快后面一阵钝痛,他小步小步走到床边趴下,额头起了一层冷汗。
    这时陈巡已经端着姜汤出来了:“人呢?”
    白宁晓正好下楼,朝陈巡抬了抬下巴:“楼上去了,我让他删朋友圈不删,有骨气着呢。”
    陈巡叹了口气:“我就说你越管他逆反心越重,现在小孩不都这样么?也就是好奇,你等他玩两年玩腻了就行。”
    白宁晓冷笑一声:“当时初中开始和明思昊翻墙逃课你也是这么说的,我听你的话了,然后呢?”
    然后陈垠并没有像陈巡说的逃课逃多了也就腻了,结果是更加变本加厉地逃课,向陈巡身体力行地证明,真的有小孩可以天天逃课上网吧,而且正是他的小孩。
    陈巡没话说了:“那姜汤我给他端上去?”
    白宁晓敷衍地点头,此时陈垠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人显示是:犬子。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备注,白宁晓边吐槽边接起电话。
    “你不回微信,你心虚了!你还瞒着我多少事儿?我跟你还是不是最好的兄弟了?”电话一接通,那边就是劈头盖脸一通指责,精气神完全不像已经凌晨两点的样子。
    白宁晓抿着唇没说话,等那边跟自己儿子差不多缺心眼的明思昊主动提供信息。
    “干嘛不说话?我真是越想越气,现在想想,你跟盛长流在高中的时候就不正常,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明思昊愤然道。
    白宁晓一愣,表情立马僵住,她捏着手机,对于明思昊说的信息很难反应过来。
    她以为那个男孩要么是陈垠大学里的、要么是社会上的,总归应该是在这两年认识的,谁能想到......
    此时陈巡送完姜汤下来了,看到自己老婆的表情连忙走过来问:“出什么事了?”
    白宁晓“咔哒”挂了明思昊的电话。
    “你知道你儿子在跟谁谈恋爱吗?”白宁晓面色凝重、语气僵直。
    “谁阿?”陈巡也有些紧张,生怕是些危险分子。
    “盛洲董事长的孙子。”白宁晓咬着牙,心中五味杂陈。
    陈巡像是没听懂,夫妻二人缓了快三分钟才捋清了这里头的关系,一时陈家小院沉默下来。
    白宁晓把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很快串起来,那陈垠所说的“高中就跟男生谈恋爱”,对象估计也是盛长流。
    还挺专一,白宁晓回房间后又是气又是无奈地想,今天是盘不出什么结果了,她和陈巡先回房间休息,把陈垠的手机放在了床头。
    如果不出意外,早上陈垠的手机应该会接到电话。
    这一晚上白宁晓和陈巡都没睡好,早上六点,陈垠的电话果然响了,两人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接通盛长流打来的电话。
    “怎么接这么快?没睡吗?”盛长流低声问,声音中透着亲密和关切。
    白宁晓和陈巡情绪复杂地对视一眼后开口:“小盛,我是陈垠的妈妈。”
    白宁晓这么快开口并非是不想再知道点两人的事,只是怕盛长流再说出点什么不能说的让当父母的尴尬。
    盛长流那边只顿了两秒,便继续平静地开口了:“阿姨好。”
    白宁晓心说我好个屁,她刚准备给盛长流一个下马威,盛长流却仿佛在他们房间长了眼睛般道:“叔叔好。”
    陈巡:“你好。”
    白宁晓不可思议地瞪了眼老公,终于开口打断:“好什么?你跟我们家垠垠谈恋爱了我们能好?!”
    “叔叔阿姨,在电话里跟你们解释不礼貌,我想当面跟二位聊一下。”盛长流道。
    “正好,我们也准备见你,别告诉陈垠,你今天有空吗?”白宁晓丝毫不客气。
    “有的,时间和地点叔叔阿姨定吧,在陈垠那边我一定保密。”盛长流配合得很,白宁晓那股子怒意仿佛打到了棉花上,完全没有起效。
    很快三人就商定了时间地点,早上八点在离小资街不到五公里的一家有包厢的早餐店,因为这个点没有别的店开门。
    白宁晓和陈巡先到,他们离得近,提前一小时就到了,陈巡非要点些早餐尝尝。
    “给那孩子也点个粥吧,这么早估计还没吃早饭呢。”陈巡说着就站起来,白宁晓本想阻止,但终究没开口,虽然不同意盛长流和陈垠谈恋爱,但也没到要饿死人家孩子的地步。
    七点半,两人的包厢门被敲响,白宁晓立马把表情调到严肃状态:“进来。”
    盛长流穿了一身黑色长款呢子大衣,整个人挺拔利落地走了进来:“叔叔阿姨好。”
    白宁晓眯着眼睛看他,不冷不热道:“坐吧。”
    “小盛尝尝这家的小米粥,味道挺不错的。”陈巡和善道。
    白宁晓从鼻子中呼出一声不赞同的气,坐下的盛长流见状摇摇头:“谢谢叔叔,我现在还不饿。”
    “吃吧,说的是八点聊,你来早了的,吃。”白宁晓无奈道,这整得自己跟个恶人一样不让人家吃饭。
    盛长流听话地点点头,拿起勺子喝粥,陈巡立马给他推上小笼包和脆姜:“搭着这俩吃,他们家招牌。”
    “他们家聘你推销套餐来了是吧?”白宁晓终于忍不住开口吐槽:“知道今天正事是什么吗?”
    陈巡悻悻坐回位置:“吃嘛,总得让人吃高兴了。”
    白宁晓抿嘴,决定不和这厨子对话。
    盛长流十分钟就吃好了早餐,他按铃让服务员进来收拾后便端坐好,认真、礼貌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位长辈,郑重地道歉:“叔叔阿姨,和陈垠谈恋爱这件事我很抱歉。”
    “那就跟他分手。”白宁晓不客气道:“垠垠一直喜欢女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他谈上的,但分总归不难;再说你们家肯定要你传宗接代的吧?这段关系怎么都长久不了。”
    盛长流沉默片刻才道:“陈垠确实会喜欢女孩,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正和一个女生在暧昧。”
    白宁晓挑眉:“不用跟我说这些,你就说怎样才能分?你们是不是因为上次垠垠打了你堂哥才又有联系的?”
    盛长流摇头:“我和陈垠高三在一起过一段时间,高三毕业之后陈垠把我甩了,但我一直喜欢他,所以很快把国外的课程修完回国,想重新追他的,但回国之后发生了些事,过了一段时间我们才重新在一起。”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白宁晓努力收住自己错愕的表情,陈巡则直给多了:“垠垠把你甩了?”
    盛长流点头:“是的。”
    “当时他甩你什么原因?”白宁晓冷着脸问。
    “他说他可以跟家里出柜,我不行的话就别再惹他。”盛长流可以熟练地背出那天陈垠在他车前说的话。
    白宁晓和陈巡终于一致地差点气到上头,好家伙,自己儿子可真够勇敢的,但也真不把他爹妈的承受能力当回事儿,倒是知道人家不敢跟家里出柜。
    “嗯,所以你现在能跟家里讲了?”白宁晓质疑。
    盛长流摇头:“还要再等五年,我和陈垠说过了。”
    白宁晓:“陈垠信你?”
    “他应该没信。”盛长流语气深沉了些:“但他...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盛长流觉得有哪里不对,前阵子陈垠明明那么颓废、那么绝望,可是两人在一起后却突然像变了个人,像以前那样可爱、充满生命力、又真挚勇敢。
    “这是他的风格。”白宁晓点点头,她心中轻松了一大截:“那他还得甩你一次。”
    盛长流看着白宁晓,目光猜疑。
    “我们家垠垠就是这样的,小盛,我给你讲几个他小时候的事儿。”白宁晓喝了口水,盛长流点头:“阿姨您说。”
    白宁晓说的第一个事是海鲜。
    陈垠五年级的时候白宁晓许诺他期末考考到班级前三十名,就带他去吃那家他想吃了很久生鲜,期末陈垠做到了,但他感冒了。
    那时候吃生鲜肯定会加重感冒,说不定还会引起不少并发症。
    白宁晓说这个奖励可以等陈垠病好的时候再带他去,不会作废。
    但陈垠就想那时候去,他心心念念了这顿生鲜一个学期,已经特别迫不及待了。
    白宁晓没办法,只好带着陈垠去了,到了店里的陈垠压根就没了感冒的模样,把三文鱼、八爪鱼、生蚝吃了个遍,撑到要白宁晓牵着才能走出生鲜店,一度让白宁晓以为他病好了。
    但当天回去陈垠就发了高烧,还又吐又拉,和白宁晓猜测的没错,这趟生鲜之旅足足让陈垠病了一个寒假。
    后来病好了,白宁晓问瘦了一圈、惨白着个脸的陈垠:“后不后悔去吃那顿生鲜了?”
    陈垠满不在乎地摇摇头:“不后悔,吃的时候可爽了!”
    “那下次再去吃?”白宁晓逗他。
    “好啊,等我身体再好一点,再爽一次。”陈垠认真道。
    “然后再生病?”
    陈垠点头:“生病嘛,不吃海鲜也会生,没关系的。”
    陈垠预料到自己吃完病情就要加重,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达成了期待了一学期的事、在乎的是做这件事时的快乐。
    后来白宁晓发现,陈垠在大部分事情上都是这幅样子,他不计后果、不管对错,只求自己当下的快乐和满足,尽管有些后果会让他很痛苦、难过很久很久。
    他跟盛长流谈恋爱是快乐的,因为他喜欢盛长流,但他更知道这件事无法长久,所以他第一次潇洒地放弃了,甘愿承受煎熬;可第二次他却还是控制不住喜欢,再次陷入那份能带给他快乐的感情中,并未计较未来会再次承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