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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东西,自然是冰雪莲。
    楚孤逸立时想到冰雪莲的效用,二话不说出门亲自去找。
    弱鸡贺凉水在寝宫一待就是一整天,根本不想出门,闲了,就看会儿书,烤个栗子,煮一壶茶,用传音玉符与楚孤逸通话:“找不到的话早点回来,晚上没有你给我暖被窝,我可就冻死了。”
    风雪夜归人,天色黑透之时,楚孤逸总算回来,手里拿着两朵冰雪莲,一朵煮药,一朵备用。
    贺凉水伺候着娇贵的冰雪莲,移栽到花盆里,说:“朱长老同我说,天水宗此时内忧外患,你必须尽早继位,稳定人心。”
    楚孤逸坐在小炭炉边熬药,满屋清香,反问:“贺先生想待在天水宗吗?”
    “说实话?”
    “嗯。”
    “我不知道。”贺凉水拿起剪刀剪去冰雪莲枯死的叶子,“我只是觉得,树挪死,人挪活,天水宗也许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但目前形势看来,继承天水宗于你而言并非坏事。”
    楚孤逸像是已经深思熟虑过,道:“只要贺先生跟着我不吃苦,我怎样都行。”
    在楚孤逸眼里,天水宗与其说是魔宗,不如说是权势的代名词,他需要这权势,来对抗仙门,掣肘血魔宗,不说保持中立,起码不会再任人欺凌。
    贺凉水喝药的时候皱了眉,“还说不让我吃苦,这药这么苦!”
    “……”楚孤逸捧来一盒蜜饯,“先苦后甜。”
    朱长老得知楚孤逸愿意继位高兴得面泛红光,这就开始准备继位大典,择吉日,昭告修真界。楚孤逸这回是彻底与仙门断绝关系,做他的魔宗魔君了。
    天水宗为此准备了三套冕服,让楚孤逸挑选,楚孤逸不耐烦穿这种华而不实的衣服,凑合着选了一套,冠冕他就用自己的,一应配饰也都从简。
    贺凉水倒是兴致盎然,俨然将楚孤逸当成了换装模特,晚上悄悄玩了一把“冷酷魔君俏先生”,事后非常有罪恶感,求着楚孤逸的用净衣咒将冕服弄干净才敢睡觉。
    此后几日,贺凉水该干嘛干嘛,逗鸟养闺女打雪仗,人手不够,邓阳来凑。
    邓阳蔫蔫的,显然对于楚孤逸即将正式成为天水宗魔君的事无法接受,贺凉水就问他:“就算楚孤逸变回从前的样子,你觉得他还能回青霄派,在仙门当中有立足之地吗?”
    邓阳愣住了,然后说:“楚师兄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哪怕当个散修也好。”
    “散修是好,自由自在。”贺凉水就事论事,“但楚孤逸无法当个散修,因为他已经得罪了仙门,与血皇天也结下了梁子,他走到哪儿,都不会太平。”
    “我相信,以楚师兄的能力,他能应付。”
    “那你有想过,他会累吗?”
    “累?”
    贺凉水叹道:“楚孤逸活了二十五年,所经历的生死考验却是别人的十倍还多。从前,别人依赖他、夸赞他,却又怀疑他、苛刻他。现在,他只需要别人忌惮他,因为他太累了。”
    邓阳沉默下来。
    贺凉水拍拍他肩头,“当然,你可以相信,他永远是你的楚师兄,这点我可以保证。他变了,只是变得更清醒了而已。”
    邓阳道:“别人都说楚师兄入魔,性情大变,阴晴不定。”
    “……有那么一点。”贺凉水情人眼里出西施,楚孤逸怎么变在他眼里都是好的,不好也能找到理由,“以前,楚孤逸就是太好说话,别人才会蹬鼻子上脸,现在他只是收回了这点善心,不再当烂好人罢了。”
    邓阳表示怀疑,“楚师兄以前好说话吗?那为什么我每次向他借钱,都要费好大的劲?”
    “你那是借吗?你有还过吗?”
    “……”邓阳脸热,“我、我给楚师兄别的东西了呀。”
    “楚孤逸给你的更多,不是吗?”
    邓阳垂下了脑袋,无地自容。
    贺凉水笑道:“你们是师兄弟,这点不算什么。要是别人比你还厚脸皮,朝楚孤逸要东要西,你觉得正常吗?”
    邓阳知羞地摇摇头,“我明白了。”
    这个世界可供楚孤逸选择的路,太少太少。虽然天水宗是魔宗,却比仙门好。
    二月底,天气渐暖,天山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贺凉水早起踏雪寻梅,得了一枝罕见的红白两色梅花。
    与此同时,天水宗祭司开了祭坛,九座十人环抱的巨鼎对应吉星分列高高的祭坛上,天梯足有九百多阶。
    楚孤逸在侍女的伺候下穿上繁复厚重的冕服,到底不能失了体统,该戴的要戴。贺凉水将双色梅插进花瓶,亲自给楚孤逸整理着装,侍女谦恭退下,门外等候。
    贺凉水抻平黑底绣金的衮服衣襟,拍去细小的灰尘,笑问:“紧张吗?”
    楚孤逸垂着眼睛,睫毛浓密纤长,像两把小刷子,挠人心痒,他不答反问:“贺先生,我是魔君,你就是魔后。”
    “……”贺凉水被囧到了,“什么魔后,真难听。”
    “那就魔妃?”
    贺凉水略过这茬,说:“过了今日,你就是万人之上,谁都不敢再欺负你。”
    楚孤逸翘起唇角,“只有贺先生能欺负我。”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都是你欺负我……”贺凉水微微脸红。
    楚孤逸抱过贺凉水的瘦腰,“我那是疼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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