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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多条认命!”太极掌门额上青筋毕现,声如洪钟诘问,“你怎么弥补?!”
    “……”楚孤逸抿唇,夜色遮不住他苍白的面色。
    贺凉水碰了下他紧握的拳头,冷得像冰块,心中抽疼,忍不住为他辩解:“楚孤逸也是近来才得知自己可能是楚恒之子,虽说父债子偿,当年他只是一个无辜稚子,把帐都算在他头上,不觉得太不近人情了吗?”
    另一名掌门道:“当年楚恒杀人的时候,可没有讲过人情。”
    徐平宽没好气地瞪一眼贺凉水,转过头,就变了一张脸,眼含泪水道:“楚孤逸的身世,我确实知道,因为他不仅是楚恒之子,更是我那可怜的元师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啊。”
    “我与元师妹青梅竹马,如果不是楚恒骗了她,她是不可能与那楚恒好的。在生下孩子之后,元师妹就香消玉殒,都是楚恒害的啊!”
    “我恨楚恒,可是,我没办法恨元师妹的孩子,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我才会把孩子接回青霄,悉心抚养。”
    说着,徐平宽掉了两滴泪。
    贺凉水相信,这话当中除了一条主干是真的,细枝末节都是假的。
    徐平宽看向一名掌门,“你当年追求过我元师妹,应当知道,她是个良善单纯的女子,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她孩子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吗?”
    被问话的掌门在门派弟子面前臊红了一张老脸,“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当年,我们还为元师妹打了一架,可惜最后便宜了楚恒。”徐平宽说起这个,恍若梦回当年,还恨得牙痒痒。
    众人一时无语。
    子车良见再无转圜余地,吐出一口浊气,叹道:“小楚确实是楚恒的孩子,但这些年楚孤逸并未做过一件恶事,反之,他斩妖除魔,为仙门争了多少光。难道这些还不足以抵消他父亲之过吗?”
    太极掌门冷笑道:“说的容易。想当年楚恒也是人中龙凤,青年才俊,二十岁就结了金丹,谁看了都要说一声大有前途。结果如何?还不是说入魔就入魔,杀红了眼,六亲不认!”
    “楚孤逸绝不会如此。”子车良道,“我以南斗上下的两千多人头,在此保证。”
    安俊:“……”
    南斗弟子:“……”
    师父/掌门,我们的人头加起来才抵得上一个楚孤逸吗?
    太极掌门哪里肯信,“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哄吗?楚孤逸身上有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他随时都会像他父亲一样,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子车良眉心紧蹙,断然道:“绝不会。”
    徐平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是心虚又是惧怕地一瞥楚孤逸。
    太极掌门剑指楚孤逸,道:“你不是想替你父亲赎罪吗?那好,这就当着众仙门的面,自裁了断。”
    楚孤逸瞳孔一缩。
    贺凉水怒极反笑:“太极掌门,这就蛮不讲理了吧?”
    太极掌门浑浊的眼珠只盯着楚孤逸,“孩子,只能怪你父亲是楚恒,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
    语罢一剑刺出,竟是要亲手割断楚孤逸脖颈。
    如果不是贺凉水拉了楚孤逸一把,指不定此时楚孤逸已身首分离。
    一线血,划过夜色,溅在破裂的岩壁上。
    “楚孤逸!”贺凉水忙捂住他脖颈。
    太极掌门还要再刺,被子车良一剑截挡,剑光映着雪光,二人道袍翻飞,灵力的比拼使得周遭弟子不由自主后撤。
    楚孤逸拿开贺凉水的手,喉结滚动,嗓音嘶哑:“只是皮外伤罢了。”
    林松烟站到楚孤逸身边,沉声道:“师弟。”
    楚孤逸淡然扫视一圈,数千名弟子拔剑,将他们包围。
    最外层是仙门百家,离他们稍近些是青霄南斗弟子,青霄弟子不用说,剑尖对准的是外围,南斗弟子则还在犹疑。
    直到安俊不甘又愤怒地瞪楚贺二人一眼,霍然拔剑,也对准了外围,南斗弟子纷纷效仿。
    混战一触即发。
    徐平宽徒劳无功地试图劝解:“都放下剑,有话好好说!”
    没人听他的。
    子车良与太极掌门过了几个十几个回合,子车良在当今仙门也算数一数二的人物,太极掌门年老不敌,败下阵来,被太极门弟子搀扶住。
    子车良做出休战的手势,喝道:“太极老前辈!按辈分,我算是你的晚辈,我不该与你动手,请你冷静些,如果今晚你就这样杀了楚孤逸,难道传出去就好听吗?您老一世清誉,可不能犯糊涂啊!”
    太极掌门花白头发凌乱,拄着剑道:“老夫不怕!当年你们没能杀了这孽障,以绝后患,今晚我杀了他,纵然背负骂名,我也认了。”
    “你背了骂名,那你太极门的弟子呢?你光顾着为逝者报仇,你看看你身后的弟子,他们不过十七八、二十多岁,他们的前程你不顾了吗?”
    太极掌门愣住了,像是一下子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回头,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弟子脸,失了神。
    是啊,如果他今晚不清不楚就杀了楚孤逸,他一个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当然无所谓,可是这些弟子呢?
    子车良见劝住了,松了一口气,道:“此事还需细细商议,如蒙不弃,还请移步南斗。”
    “南斗?”太极掌门回神,摇头,“不妥,到了南斗,那就不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派能做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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