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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人魔叫都叫不出来了,它拼劲全力地爬到墙沿,想逃上来,粉影蛇行转瞬便游到了它的脚下。
人鱼没有急着动手。
他半个身子浮出水面,瞧着食人魔苟延残喘奋力逃离的模样,眼帘下布着一层阴影,眸光暗藏其中,冰冷而淡然。
天光破出云层,在场的人才看清楚食人魔现在是怎样的惨状。
令人闻风丧胆的食人魔半只手臂被外力硬生生扯断了一半,剩下一半皮肉勉强连着肢干。它下半/身受得伤似乎更重,只是皮肤黑黢,费些力气才看清上头布满大大小小的戳口,鲜血淋漓。他爬过的每一处都留下大量的血迹,有的地方甚至还掉出可疑的碎块。
残忍又血腥!
白承都觉得头皮发麻,然而他也完全明白钟齐为何会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折磨食人魔。
他在给自己报仇啊。
初晨阳光和零碎细雨,世间美好亲吻人鱼的长发,然后人鱼从水中跃起,优美的曲线在天空中画出一抹艳影,鱼尾不偏不倚,将黑黢黢的食人魔毫无尊严地拍到了桥面。
食人魔就像一条被玩弄折磨的濒死的鱼,落在白承不远处,身体微微抽搐。
给你。
人鱼为了讨好伴侣,会献上自己的猎物。
可惜白承get不到人鱼的浪漫,他精神仍然处于高度紧绷地状态。食人魔距他不过十米,侧趴在地上,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白承深深吸了口气,用短刀支撑身体,跌跌撞撞走到食人魔身边。
光洁的刀壁汲纳金光,干脆利落地穿过破烂的皮肉,一刀彻底截断了食人魔的呼吸。
天亮了。
雨停了。
结束了。
白承跌坐在桥上,短刀脱力,从手中滑出去。他心稍安,疼痛夺走的所有感官,倾巢而来。
从背部开始,蔓延四肢百骸。
他捂着眼睛,耳朵嗡嗡作响,喉头总有一股腥锈味,呼吸都十分费力。
但周围不知道有谁在喊他的名字。
“迦珀墨!”
食人魔身死之后,一名士兵激动地高声呐喊。受到了感染,围绕在护城河两侧的士兵们用长木仓敲击着地板,激动地呼喊着。
“迦珀墨!”
城镇的居民早就醒了,他们被食人魔攻击的吵闹声震醒,一直躲在屋子里偷窥着外头的战局。
他们看到了浑身是血的白袍牧师以命换命。
美丽的人鱼撕扯食人魔。
牧师披拂着阳光金纱,用一把短刀,从食人魔手中夺回了和平!
士兵们在狂欢,居民在欢呼,他们情不自禁地开始呐喊英雄的名字!
从护城河道,至宽街窄巷,万人齐呼,振臂高挥!
“迦珀墨!”
作者有话说:
钟齐:老「婆」——不是,承哥!承哥!
白承:……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塞勒王国的人鱼(二十五)
白承怔了怔,没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顺利。
白承眼皮微颤, 人还没彻底清醒,就听见守着他的小牧师兴高采烈地喊:“主神保佑!迦珀墨大人醒了!医官!迦珀墨大人醒了!”
神志还没跟回来,便听见有人奔了进来, 交谈片刻, 就要揭开他的衣服。
白承这一下瞬间清醒,一把握住了来人的手,和老者对上眼后, 才看清是一位医官正打算给自己上药。
老者被吓了一跳,脸上松垂折叠的褶子还抖了抖,他战战巍巍地说道:“我,我来看看您的伤口, 顺便换个药……”
迦珀墨这才松开手又趴了回去, 为自己惊吓道老者的举动道歉:“抱歉,我还以为是……”
毕竟经历了那样可怖的战斗, 其他人都表示理解。
医官掀开白承背部的纱布, 眉头折出一个起伏的川字。他虽然瞧了许多次,但这伤口每一次看,都让他不禁皱起眉头。如此狰狞,外翻的血肉伤处就像山谷沟壑, 崎岖不平, 看着就触目惊心。
这样的伤就算是士兵都难以承受, 更何况出现在一个身体孱弱的牧师身上。
他该有多痛?
然而身体孱弱的牧师注意力却不在自己身上,他爬起身着急地询问人鱼状况如何:“人鱼他怎么样?他受伤了吗?他在哪里?”
老者无语。
小牧师从医官身后绕过来, 冒着个脑袋说道:“人鱼他没事,贝利亚主教将他带了回来, 现在还在教皇内殿的鱼池。”
贝利亚主教?
把钟齐?
人鱼钟齐那种暴躁狠厉的脾性, 能让别人把他带回来?
这画面实在难以想象。
小牧师提到这个, 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兴致勃勃地给他补足画面。
“您在桥上昏过去后,便被人立即送回教会进行治疗了。听说贝利亚主教见到人鱼在护城河里焦急地游动,就主动问他是不是要跟着您一起回来。”小牧师提到这里都觉得不可思议,“神奇的是,人鱼点头答应了!”
“然后呢?”白承询问道,被老者木着脸按回床上继续上药。
小牧师手舞足蹈比划着:“然后贝利亚主教就遣人搬了一支担架,将他抬回教皇内殿了!”
“呃……”医官老者愤道,“请不要笑,伤口好不容易止住血,您这样会崩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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