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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谁呢?
时寻绿摩挲着下巴,冥思苦想,瞳孔涣散,思维逐渐发散,脑海中不知怎的,又浮现出桃花林里与云亭的那个吻,心脏骤然慢了半拍,猛地摇头,试图将云亭的脸从他脑海中摇了出去。
意识到自己刚刚想一个男人的行为有多愚蠢之后,时寻绿的脸顿时变得青青白白,心道造孽造孽,又强迫自己闭眼,将云亭穿女装的模样在心中过了几遍,感受到自己的性取向正在缓慢变直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心来。
开玩笑,他一个大男人,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纸片人变弯?!
他时寻绿,就是死了,死外边,也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现在的时寻绿还意识不到自己的想法有多愚蠢,而偏殿的另一边,云亭同样也接受到了一个对他来说无异于爆炸性的消息,惊得后退了几步,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明徽道:
师尊,你说他是我的情劫?!
明徽的面前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半透明司南,正顺着逆时针缓缓转动着,散发着幽幽空灵的光,其中蕴含着万千星河,仔细看,还能看出北斗七星连出的曲线,照亮了明徽略显苍老的容颜。
对上云亭震惊的眼神,明徽手中算卦的动作一顿,缓缓点了点头。
而在他手边,还散落着零零散散的几个铜钱,算命的龟壳已经裂开,须臾间便碎成齑粉。
此卦,大凶。
此劫,难过。
第8章 徒儿喜欢他
云亭像是完全没有被明徽冷凝的神色吓到,刚刚因为受惊吓的圆滚滚的眼睛很快又恢复成一轮弯月般,走上前捡起地上的铜钱,摊开手掌,乖巧歪头递到明徽面前,声音还有点软:
师尊,你的铜钱掉了。
明徽没接,凝神看着他,缓声道:
你可知,此卦是为你而算的。
云亭见明徽不接,五指紧握成拳,将铜钱收入掌心,猫猫踹手,眸底明净似汪着一湖水:
我知道啊。
明徽语气一顿:
你不怕他?
我为何要怕他?云亭悄咪咪开小差,伸脚踢了踢地上的蒲团,被明徽剜了一个眼刀后,又迅速缩回,眼角眉梢是飞扬的喜色,鲜活无比:
徒儿喜欢他。
明徽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起了些许波动,像是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云亭:
你知道何为喜欢么?
云亭乖乖站着让他摸,水葡萄似的眼睛睁的极大,认真地点了点头:
唔.....像是喜欢师尊和师弟们一样?
云亭话里的尾音微微上扬,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迟疑。
明徽闻言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展袖一挥,空气中顿时出现一幅画面。
那画面中白雾缭绕,像是隔着云端,怎么也看不清,云亭只看见一条美的如星河般的清澈河流正缓缓流淌,河边负手站着一个梳着高马尾的蓝衣男子,长身玉立,侧脸英隽,正含笑看着河里一个正在洗尾巴的鲛人。
那鲛人的眉眼和他极像,美的雌雄莫辨,一张脸湿漉漉的全是水,脸上全是纯粹的开心,仰脸看着蓝衣男子,笑的极甜。
然而下一秒,画面中温馨的画面被打破,带着魔火的箭射进不周河中,竟开始熊熊燃烧起来,猛烈通红的战火绵延千里,画中的仙魔乱战做一团,隔着一层光屏都似乎能感受到画中人所面临的灼热及恐慌。随后,整个画面逐渐被一层黑烟和鲜血染得模糊,刚刚那名蓝衣男子已经换上了战甲,眉眼凌厉,提剑杀了几名魔兵,身后却被人偷袭捅了一刀,胸口破开一个大洞,汩汩流出鲜血。
他带着满脸血痕,杀光了拦路的魔兵,踉踉跄跄地跑进不周河地界,却只看见往日里仰脸对他笑的小鲛人被开膛破肚,心脏处空荡荡的,被人生生剜去心脏,连淡金色的尾巴都黯淡了下去,瞳孔涣散,静静地躺在河边,悄然失去了声息。
蓝衣男子跪在他身边将他揽入怀中,嘶吼一声满脸是泪,之后发了疯般屠尽了魔兵,却因走火入魔撞倒了祭鸣山,人界与仙界交界处的水天镜破裂,不周之水顺着天界蔓延至人间,闯下大祸。
天帝大怒,剥去蓝衣男子的仙籍,抽了蓝衣男子的仙骨,打入凡间。
蓝衣男子在被抽仙骨之前,盗走了天界至宝琉璃心,抱着鲛人的尸体跳下清魂崖,神魂不知为何散失三界之外,而琉璃心则和鲛人融为一体,转世人间。
蓝衣男子的神魂散失三界之外,独留肉/体转世,却意外被外来之人寄居。寄居者顶着蓝衣男子的面庞因缘际会下再次与转世的鲛人相逢,在和鲛人的朝夕相处之中,竟起了贪念,欲取走鲛人的琉璃心。
鲛人在和琉璃心融为一体的过程中,竟意外获得了扭转时空的能力,愤怒之下爆发,导致时光回溯,将寄居者驱逐出蓝衣男子的躯壳。
而鲛人则因为擅自逆转时光,违背天道,失去了半缕神识,心性变得宛若稚子,且意外重生到几百年前,前两世的回忆早已消失,却总在睡梦中梦见前世之景,心魔陡生,修炼之途因此受阻,直至现今。
云亭看完画中之景,像是亲生经历了一般,恍若过了一生,半晌才回过神,迟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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