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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伯有些犹豫:不知大人要挖多深
燕晨:约莫四五尺。
这四五尺,那不是有十三四岁的孩童那么高?老人眉毛拧了起来,似是不愿。
这位大人,你们说的那个棉花,我当真种过,不骗你们。这挖地,不如还是
挖我的吧!老伯正说着话,便听一道清脆女声。
燕晨同样转头看去,出声的女子扎着妇人髻,模样看着还挺年轻,比燕灵川大不了几岁。
被他看着,包娘子有些忐忑,但很快她又鼓起勇气:大人,可是要寻栽棉花的地?我家地也长过棉花。
她家地早就荒了一半,那棉花是野生的。
燕晨看了眼老伯,又看一眼包娘子。偏过头招招手,王吉立刻上前扶着他起身:你家地在何处?
包娘子羞涩一笑,指着老伯家地隔壁的隔壁:就那块。
老伯只能看着他们走远。
前朝施行屯田制,先帝沿用,到了如今,全国各地其实都不缺田。
包娘子家的地,虽说是在老伯隔壁的隔壁,但着实隔开了不短的距离。
这一块的土质都很相似,燕晨确认过后,侍卫们从马车上取下铲具,挖了起来。
包娘子斗胆跟他搭话:大人,不知您是要买地,还是
燕晨微微一笑,摇头道:皇上有令,要推行百姓种植棉花,以免天下冬寒之苦。
若无意外,你的地应当是适宜种植棉花的,届时既可卖给朝廷,也可自行留种,朝廷不下强令。
不过你若愿意专种棉花,每一亩,前三年,每年都可免些许税收
税收免多少还没定,但燕晨说得极为细致,何况他还是燕小姐的弟弟,包娘子是信他的。
她只担忧一事:这种棉花,倒不是说不好,只是种的人多了,价钱自然就低下去了。
若是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卖棉花的钱连肚子都填不饱,甚至根本卖不出去,那还种个屁啊。
燕晨笑道:价钱降低,这正是皇上想看到的啊!
包娘子一愣,便听他继续道:不过这位娘子也不必担心,试想一下,我景国上下有多少百姓?每每冬日,又有多少人不舍得、买不起厚衣裳,只能缩在家中烤火度日?
棉花的价格低了,棉袄的价格自然也会降低,百姓买得起棉袄,棉花也就不愁卖了不是?
包娘子觉得有点绕,但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但真正说服她的,还是燕晨的最后一句话:更何况,苏州有燕家布行在。连棉花如此高价的如今,燕家都能拿出廉价的棉袄。
若是棉花价钱能低些,想来,她更不会亏待卖棉花的人才是。
燕晨发自肺腑,包娘子深以为然。
她又向这位随和的状元郎请教了许多问题,直到侍卫们把土挖开,又填了回去。
确认好适宜的土地所在,燕晨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了,接下来他只要回去跟县令通报一声就好。
与那位热心的民间娘子道别后,燕晨坐上了回县的马车。
包娘子这时才反应过来:
状元郎,不正是燕家出身?
他方才是算自吹自擂,还是在夸燕小姐?
不论是哪一种,对包娘子来说,都不重要了。当晚,包顺带着新消息回来:娘子,我看县令张榜,说要把咱们这儿当做什么试
试点。
对对,是试点。
包顺嘿嘿一笑,正要接着说下去,包娘子高贵冷艳,斜他一眼: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咱们明天就去报名,拿种子,种棉花!
种棉花,崇明、晋州,可以说是响应最积极的地方。
感慨此事,又有人为燕灵川作出了不少的民谣、诗词,以歌颂感谢她的善心。
燕灵川趁热打铁,在苏州各县又开了好几家分店,一转之前的颓势,各个铺子都门庭若市。
同一时间。
温罗青终于放弃了琢磨新的布料。
云锦,她那天晚上就是摸了再多下,也终究不是像玩具、机械那些东西一样,能把它拆了再重组。
温罗青试了很多次,别说改进了,她根本连仿制,都仿制不出来!
温罗青已经彻底放弃云锦了。
但她仍然没有放弃,要在皇太后的寿宴上压燕家一头。
只是,她新制出的布料,无论如何都没有云锦好看。
如今又陡然得知,燕灵川不光是会织造云锦,甚至还搞出了棉袄,得了太子的表彰,听说最近还在研究棉布
温罗青彻底坐不住了。
她竟然忘了,现代有那么多新技术,这里都还没有。
她搞什么不行?何必要在云锦这种费钱费力的布料上,浪费时间和金钱?
燕灵川能得到表彰,那她也行!
温罗青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
但很可惜,她脑子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用,现有的织造工艺,不足以她搞出想要的那些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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