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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惜棠恍然惊醒:是了,柳学士曾也是一名状元,他在这翰林院待了十八年,没人比他更懂史书。
方才他胡扯的那个问题,燕晨可能是猜的,但柳学士绝对不是。
我知你家世显赫,但你更要知道,官制是皇上定下的,不守规矩,便是在挑衅皇家的威严。
魏惜棠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柳学士说完,便抬手让他们两人下去了。
翰林官,每三年有一次大考,若无特殊贡献,连考三年才能有一次晋升机会,平日更是小考无数。
上官的评价,虽不能起决定作用,但若是从一开始就对下官失了好印象
走出藏书楼,史慎节落后两步,目光忿忿地瞪着魏惜棠的背影。
他倒是好,家中有助力。
早知如此
史慎节懊悔不已,又听魏惜棠低哼一声,回过头来冲他抱怨,连忙调整表情。
姓燕的不过是个商户子,柳学士凭何对他如此礼待?就凭他是状元?
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而已。
魏惜棠满脸不爽,状元本该是他的才对!
忽而他又想起什么,露出笑来:史兄,你不必忧心。
皇上不日就要打压商贾,那燕晨,既是商户子,往后定然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打压商贾?史慎节一愣,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魏惜棠:你别不信,我跟你说
两人逐渐走远。
若是他们回头,便能看到身后不远处,柳学士正黑着脸,看着他们的背影。
燕晨站在他身旁。
方才柳学士正准备让人去宫中递信,宫中却率先来了人,请燕晨面圣,柳学士这是送他出门。
魏惜棠的后半段话,恰好就落入两人耳中。
你切莫听他胡言乱语。柳学士道:你虽是太子钦定的状元,但定然也是经过皇上同意的。
魏惜棠也不想想,燕晨若无真才实学,探花还轮得到他魏惜棠吗?
至于打压商贾之事,不说这本就是燕晨一手提出的。
魏惜棠他自家店铺可也不少,咋还能乐呵成这样呢?
柳学士不太理解。
燕晨谢过他的安慰,跟随前来招人的太监侍卫入宫。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柳学士回到藏书阁,继续查找书籍。
找着找着,方察觉不对:他之前刚看到燕晨时,打算干啥来着?
入宫总要有个理由,老皇帝召燕晨用的理由,便是召他去讲经这显然是不可能。
修撰讲经,有给皇帝传授学识之意。
然而老皇帝一把年纪了,该学的早都学完了,如今这个状态,想学也学不进去几本书。
皇宫威严气派,宫墙高而深,路过之人皆行色匆匆,却始终维持着寂静。
在这样的压抑气氛中,跟在小太监和侍卫身后上来,走一层楼梯就要放缓步伐歇一歇的燕晨,就显得格外打眼了。
待燕晨进了殿,送他进来的两名稍矮侍卫,站回门口侍卫旁边。
四人用眼神交流:这谁?
矮个子侍卫:状元郎。
高个子侍卫没看懂,木着脸回过头。
殿内,老皇帝正和太子手谈。
小太监禀报一声,让燕晨进入内殿,程棋给他搬了张椅子,放在太子的左手边。
谢皇上赐座。燕晨坐下。
皇家父子不说话,他便也安心观看棋局,甚至在程棋给他端了杯茶后,直接握着茶杯不放手了。
一边观棋,一边喝茶,俨然十分自在。
老皇帝率先憋不住了:小五,你这棋技还是太差。而后看向燕晨:状元郎可会围棋?
燕晨羞赧一笑:回皇上,微臣也只是略通一二。
无碍。老皇帝大手一挥:朕允你和小五一同对阵朕。
太子不反对,燕晨却之不恭。
太子本就已显露出颓势,有燕晨加入之后,他们颓得更快了。
一局棋结束,老皇帝面色复杂。
他本以为,状元郎的「略通一二」只是谦辞,万万没想到嗯,其实也确实算谦辞。
观棋风,观其人。燕晨的棋风就与他本人极为相似。
属于明知前方是陷阱,还要大叫着「我相信你不会害我的」往前冲的类型。
不是说他的棋技不好。
老皇帝面皮绷紧:怪他,对着两只小白兔,忍不住就想挖坑。
离开棋桌,三人回到前殿。
老皇帝没让太子走:朕召你入宫,是为你之前所说,商籍科举改制之事。
燕晨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种时候,他也不说废话,迅速将自己的观点一一提出:要打压商户,可针对性提高部分商品税,科举不能一刀切,可允许商籍念书、考童生,而之后的考试则
从午时到傍晚,殿内换了五六次茶水。
大部分时候,都是皇帝与燕晨在探讨,小太子旁听,不时提出一些疑问。
聊着聊着,逐渐到了尾声。
燕晨伸手端茶,却发现茶杯不在原处,扭头一看,才知原来是太子在为他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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