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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和嘉骨子里就带着傲气,死都不会对人低头。
她露出一个冷笑,没有解释。和嘉也从来不屑于对别人解释。
“滚开!”
福隆安微微皱着眉,握着她鞭子的手被抽出一道红痕。他不是很想伺候脾气这么坏的四公主,微微用力,将鞭子掷了回去。
“这是公主自己的事,某不想管,但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人死在我面前。现在我就离开,公主到时无论怎么做,都不是福隆安能知道的了。”
原来他就是福隆安。
和嘉避开被掷回来的鞭子,冷冷地看着福隆安转身就走的背影。
两个宫女惊惶地看着她。
和嘉嗤了一声,把鞭子重新缠回手上,看也没再看一眼,走开了。
毕竟是晌午时候在宫道上闹开的,到底还是被各位主子知道了。
和嘉被人宣去太后宫的时候,心情非常平静。
她进去后见到的不是皇帝或者太后,见到的是微笑着看着她的哲郡王永琮。
“四妹妹别怕,前因后果我已经查清楚了,本来就是宫人言辞无状,以下犯上。现在那两个宫女已经被贬去辛者库,叫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许久不见了,我们说说话也好。”
既然没有要治她的罪,和嘉就不想继续呆下去了。尤其是看着永琮据说酷似先皇后的脸,她心里每时每刻都在煎熬。
她随便说了个借口就要走,永琮也没拦她。和嘉想估计这位贵不可言的六哥心里也不怎么想看到她,但他能查清事情原委,不得不说,太好了。果然很聪明。
走到半道上,她脚步一停,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站在前面的福隆安。
这玉面郎君、富察家二公子脸上带了几分尴尬,看着她,想了半天递过来一个老鹰木雕。
他说:“我之前对你有误会,看到你要动手,以为你在用宫人泄愤……如今我已经从郡王那里听到了事情始末,这事我做的不对,所以特地来向你赔罪,只是进宫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这是我亲手雕的一个玩意儿,不管你喜不喜欢,总归该是有赔礼的。”
和嘉很想直接把手里这玩意儿扔旁边的湖里,但她垂眼看了看栩栩如生的木雕,忍不住有点困惑地问:“为什么?”
福隆安面容也泛起些困惑来:“什么?”
和嘉抬起眼,平静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向我道歉?”
他比她得宠信,她母亲于他母亲有罪,在和嘉的心里,他怎么会向她道歉?晌午的时候,他要救那两个宫女,和嘉就算再不甘心,都忍着气放了她们。
福隆安笑了一下:“我做错了事,自然就要道歉。这与你是谁、你的母亲是谁都无关。曾经我也迁怒你,所以今天才会这么容易就误会你。这件事以后,我才明白迁怒是不该的,明明你什么都没做。”
他走后,和嘉看着手里的木雕,看了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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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宫宴的时候,皇室成员和前朝要员共坐一堂。皇帝夸完了几个阿哥,又逗七公主、九公主笑,最后仿佛才想起了和嘉一样,扭头向她问过来。
“新年伊始,和嘉有什么愿望?不过分的话,皇阿玛都可以满足你。”
他倒是不担心和嘉会要什么东西,这孩子每年不过要些小物事罢了,比别的皇子公主都省心,连他有的时候都觉得有点愧疚。
和嘉出席,跪下行了大礼。
“女儿什么也不想要,女儿只想请皇阿玛赐婚,赐给富察福隆安。”
举座皆惊。
殿下有一个人出席,朗声拒绝。正是福隆安。
皇帝呵斥四公主:“胡闹!还不快起来坐回去,如此场合,竟还有心开玩笑!”
和嘉面色平静地起身,不顾各位嫔妃和兄弟姐妹们各异的神色,坐了回去。
她从十四岁等到了二十岁,拒绝了皇父所有的指婚,坚持地要嫁给福隆安。
终于在她二十三岁这年,福隆安先一步败给了这场漫长的拉锯。
和嘉出嫁的时候,宫里各位主子脸上不是祝福,而是对她的忧虑和感叹。
和嘉掩在盖头下的脸很平静。
她只自私这一次,这一生,她只自私这么一次。倘若果真强求不得,那也是她的命。她认了。
嫁给福隆安的头一年,他除了新婚夜与她共居一室以外,再也没有踏进她的房门。
第二年公主府竣工,内务府让她搬过去,她看了看自己清冷的屋子,说:“再等等吧。”
她知道这么多年他已经被她磨平了耐心,第一次见他时候他对她的那种友善已经荡然无存。福康安不喜欢她,其他人维持着面上的友好,公公和婆婆已经归隐,再也不过问京城里的事了;最会调节府里关系的富察汾嬅也嫁了人。
他们的关系在成婚后第二年才有所改善。
那一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和嘉已经记不清了。她记得那是福隆安接受圣旨要领兵前往金川的前一晚。他没有跟她说过任何与此有关的事,连他第二天就要出征的消息还是福康安告诉她的。
她记得她一个人喝了很多酒,多到醉得都已经没什么记忆了。
那晚福隆安回来收拾东西,却被醉酒的她拉住衣服,又哭又笑地说了好多好多话。她都忘了自己说了什么,但只记得自己似乎哭了好久好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眼睛红肿得像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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