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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忽然唤了他一声。
    “海兰察,朕做错了一件事,对不起一个人。”
    海兰察意外他说出口的话,脑子里生出许多揣测,每一个都让他背脊被冷汗打湿。
    皇帝背起手来,站在湖边,突然提起了死去多年的孝贤皇后。
    “许多年前朕告诉自己,皇后是个好皇后。许多年后朕不得不告诉自己,皇后不算个好皇后,但朕却爱惨了她。”
    那你为何又会负了她呢?
    海兰察下意识想问,话出口前突然意识到了面前人是谁,脸色一下子苍白。
    皇帝没有发现,他正沉浸在对过往的回忆里,富察容音的笑颜出现在脑中,他目光微醺起来,仿佛又回到多年前的岁月。
    海兰察就陪他在湖边呆了一下午。
    皇帝决定回宫,离开前他叹了口气:“朕忽然觉得纯妃很可怜。”
    爱一个无望之人爱了那么多年。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包括纯妃所爱之人到底是谁。
    这不难发现,人死后,所有相关的记忆涌上来,那女子春花般绚烂的神色后,是多年的虚以为蛇。
    每一个嫔妃,她们死后,他回忆她们过去的音容,都会发现那些隐藏在笑颜背后的虚妄。
    唯独孝贤和高贵妃,她们的笑容天真过、烂漫过、直到后来闪烁着忧郁的影子,但眼里都是他的身影。
    回京的路上,在宫门前,皇帝随意瞥了一眼。
    担着药材的贩夫,从宫门口出来,看到他眼神一紧。
    皇帝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生了几分好奇,于是带着笑随口问了几句。
    只是那贩夫的神色实在过于心虚,让他起了疑心,让海兰察下马去查看。那是避子的药材,出处是延禧宫。
    皇帝的脸色难看起来,他坐在马上不语,海兰察心惊地看着他,知道他平静的面容下翻涌着多大的愤怒。
    当夜,延禧宫迎来盛怒的帝王。
    璎珞听到他来的消息,其实还很意外。毕竟上次亲蚕礼上,他亲口说出了“再也不见”的话,她疑心他改变了主意,压下了心头升起的一点喜悦,对着镜子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表,故作平静地迎了出去。
    如她所想,他面色不太好看,不过璎珞没有太当回事,因为这人一向拉不开脸面,回回来延禧宫都要刻意摆着张臭脸等她来哄。
    她放柔了声音请安,起身后才看到他冷凝的神色,连眼睛里都是不为所动的冷然。
    璎珞一怔,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未等她问什么,皇帝摆手,身后的李玉示意太监呈来一个托盘。
    璎珞扫了一眼,心中全然明白了。
    原来避子汤的事被他知道了。
    皇帝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想看到她惊慌失措,想看到她哭着来求他,只要她但凡露出一分的悔恨来,他便给她一个机会。
    这些日子,他真的很累了。孝贤死亡的真相让他筋疲力尽,他不想和璎珞再生嫌隙了,余下的一生,他只想好好地和她过日子,再不要重现孝贤的覆辙。所以就算璎珞这件事触到了他的底线,但他也忍了,只要她从今天起放下一切,好好地做他的女人。
    可现下,她神色全然未变,刚刚还有的一丝柔情蜜意已经被面无表情取代,她的表情是那么冷漠,又那么倔强,哪怕以前她只是个宫女,只要她露出这样的神色,哪怕他贵为九五之尊也无法让她低头。
    皇帝心头的希望破灭了。
    他微微有些哑然,半晌后出声:“如今看来,你是半点也不愿意辩解了。”
    李玉打量着殿中两位主子的神色,心急如焚,看来今夜事果然无法善了,令妃这脾气,果然是让人难以预料。
    皇帝抬起手,示意宫人退下。
    李玉关闭宫门的时候,看到帝王冷肃的眉眼,知道今夜果真是有大事要发生了。令妃若是但凡行差踏错,后果就不是她能承担的了的。
    “朕不明白。”皇帝闭了闭眼,握着串珠的手抚了下有些眩晕的头,他重复了一遍,“朕不明白。”
    “朕对你还不够好吗?”
    璎珞垂下眼:“皇上对臣妾已经够好了。”
    “那是为什么?你告诉朕?为什么?朕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这样对朕?朕曾经以为你回心转意,现在想来,大概只是想回宫来替孝贤报仇?”
    他大步走过来,抓起她的衣领,强迫她抬头看他:“告诉朕,你对朕虚以为蛇,就是为了利用朕吗?你对朕,可有一丝的真心?”
    他双眼通红,问到最后一句话,声音都不由颤抖了些,但璎珞没有听出来。
    “是。”
    她这一个字掷地有声,只让皇帝下意识退了一步。
    “臣妾确实是利用了皇上来为先皇后报仇。皇上不必再为臣妾找别的理由,从始至终,臣妾回宫,都仅仅只为了先皇后罢了。”
    皇帝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个哭一样的笑容来。
    “孝贤如此,你也如此,朕一生不过只对两个女人不同罢了,却要遭受这样的背叛。是朕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吗?”
    “你没有对不起她,更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你自己这一生的辜负。”
    令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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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半夜,紫禁城天空黑得浓重,宫禁无人,道上只有巡逻的太监。一队提着灯笼的宫人脚步匆匆走在宫道上,长长的队伍死寂,没有人敢喘一声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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