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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沉吟片刻,不得不承认皇帝的话是对的。更何况这件事对她也就是举手之劳罢了,她操办了富察家这个嫡子的婚事,也算是为钮祜禄氏和富察氏结个善缘,只会有利,绝无坏处。
她也就应下了。
皇帝走后,太后留着屋里几个嫔妃说了说话,末了看她们都各自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拘着她们了,借口身体乏了让她们散了。
这几位嫔妃倒是都各有心思,家里有适龄的姑娘的,出了寿康宫就写信把这个消息传回了家里,让家里人注意最近多请命进进宫在太后面前过过眼,与富察家结个亲自然是最好的。有几位家世差的宫女子还特地提醒,不成的话最后指去做个侧室也好啊。
纯妃一出了寿康宫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她身边的玉壶伸手扶住她的手臂,暗自使了些力。
“娘娘,这可是在寿康宫附近,您就是再难过,也不能让这附近的宫人看着啊。”
纯妃看她一眼,闭了闭眼,到底还是收住了。
“娴妃姐姐,”纯妃突然出声叫住一旁走过的娴妃:“我要去长春宫看皇后娘娘,不知姐姐可有兴趣一同前往?”
娴妃回头:“哦?若只是单纯坐坐,我自然是愿意的,可若是就此想让我站队,妹妹还是省省吧。”
纯妃微笑着看她离开。
玉壶略有些讽刺地一笑:“这娴妃啊,还真是伪善。”
纯妃笑着扫她一眼,笑意加深:“伪不伪善,日常这些行止哪里看得出来,等到威胁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到底是做样子给人看还是真的高风亮节,就见真章了。”
那边,舒贵人出了寿康宫,回头瞥了一眼。
“贵人?”宫女问。
纳兰淳雪轻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嘟囔:“到底是富察家,皇上的心偏得没边儿了。现在这意思,不就是这么多名门贵女,随他富察傅恒挑了?阿哥们也不过如此了吧。”
“贵人何必不忿,他如何,与您有什么关系?”
“现在是没什么关系,之前可就不是了。”淳雪冷笑一声,转念一想,又喜上心来:“说来也是他活该!之前放着我二姐那般十全十美的人,却要追求什么自由婚配。如今可好,皇上下旨太后相看,届时皇上赐婚,他照样婚事不由自己作主,却平白娶了个比我二姐差得多的,你说,这不是报应是什么?我心情可好着呢!”
“贵人所说极是。”身边宫女的附和更是让淳雪笑意加深。
“快,今天吩咐下去,让御膳房加菜,就说我心情好,胃口大开。”
皇帝要跳过做父母的给小儿子挑选名门淑女指婚,这消息经内宫传来,着实骇了李荣保和章佳氏一跳。做母亲的忙递了牌子进宫去见太后,得到的却是钮祜禄太后祥和又不容置疑的笑脸。
章佳氏心里云里雾里,不明白事态如何发展到这种地步,傅恒口音刚松了,她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正高兴着,怎么就成了太后亲自相看了呢。
太后笑看着她,只作不知她的忐忑煎熬,笑眯眯地命宫女取出许多画卷,邀她一同来看看。
章佳氏猛地出了一身冷汗,哪里敢再走神,慌张地告罪。
看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这些画卷分明就是礼部送上来甄选过的秀女画册,说不得还有两年后下一场的。秀女,那是给皇帝和宗室准备的,傅恒不过一个侍卫,哪敢如此僭越。
太后笑着看她,心中满意她的知礼,开口:“也不必如此多心,这是皇上准的,也是哀家亲自派人去取来的,自然不算越矩。倒是还没问你,心里有没有些满意的。”
章佳氏苦笑,曾经倒是有个很满意的,只是这一波三折的,哪有脸再去招惹人家。
太后一边下令宫人翻看,一边也有些稀奇:“哀家久居深宫,也知道富察家的小子是个好的,经常有宗室福晋们提到府里格格待见喜欢,怎的一直到了二十都没议过亲?”
章佳氏回:“这孩子是个难懂的,一心只想娶自己喜欢的,也因此不愿意听奴才和他阿玛的。议亲倒是有过一回,但那亲事到底也没成,说起来还是傅恒那倔脾气,宁可挨他阿玛四十马鞭也要退婚,可是把人家得罪透了。”
“哦?”太后看到个不错的,示意姑姑把那幅留下,一边感兴趣地扭头看章佳氏:“是哪家?”
章佳氏说:“是纳兰家,永寿大人的二闺女。”
“纳兰家的,”太后思考了一会儿:“哀家倒是记得,去年的选秀,纳兰家两个女儿进了宫,其中一个摔了脚,另一个倒是留在了宫里,常陪哀家说话逗趣儿。”
“就是那个摔伤了脚的,”章佳氏说:“那真是个好姑娘,可惜了,奴才家里小子太不成体统,唉,也是实在对不起永寿大人。”
太后不以为然摆手:“哎,这有什么,不过是儿女之间事,何至于伤了两姓的和气。永寿倒是个会养女儿的,他家几个嫁进宗室的媳妇哀家都见过,个个美貌端庄,就是那个摔伤脚的,也不过是贪玩了些,当时教规矩的姑姑都对她赞不绝口,说来倒是有些可惜。”
章佳氏:“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到底是人家千娇百宠的闺女儿,纳兰夫人又出身大族瓜尔佳氏,自然是咽不下气。这事,要是放富察家,也是生气的。”
“生什么气?朕怎么听着纳兰氏、瓜尔佳氏、富察氏都扯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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