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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娘娘,您看,这就是传说中的佛之莲了。”
淳雪眼见气氛不对,连忙插嘴上前,示意一旁宫女把东西呈上来。
“哦?”
高贵妃注意力果然全部被吸引去,她眼神扫过那枚稀世珍贵的舍利子,又将打量的眼神放在这尊放置舍利的佛塔上,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神也凝重了些。
“佛之莲自然是佛国至宝,这气息让人不敢直视倒也罢了。本宫不曾想过,这尊放着舍利的佛塔,竟也不似常物?”
她抬眼看向纳兰氏姐妹,眼神探究。
“听说这些都是纳兰二小姐的藏物?我们高家曾派大批人花了大功夫去寻过这些佛教至宝,也从不曾得到过一丝踪迹,未曾想过二小姐从未出过京城一步,怎的会有这些?”
淳雪面上表情僵了僵,背后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这佛之莲姐姐是如何得来的他们都不太清楚,然这尊琉璃塔的来路,府里却是都有些数的。
雍正十三年西藏小僧人上门,正是随着布达拉宫返还京城通报三世章嘉受戒的消息一并回来的,府中人不明所以把他放进来,头巾卸下,才认出那竟是那位佛国之王最忠诚的信徒,不多一言,只留下一尊旷世难寻的琉璃佛塔,二姐随后沉寂一年,府中受瓜尔佳氏管辖,无人敢多嚼一句舌根。
这佛之莲却要比那尊佛塔出现得更早得多,没人知道二姐在几岁得到的那枚舍利,只从淳雪知事起,便记得记忆里依稀见过二姐在对着它静坐,想来,也绝与那位佛子脱不了干系。
然而这些都是不能为旁人所知道的。
那是大清佛国圣子啊!圣洁无暇,不食烟火,万人信仰,脱离红尘。
“奴才的额娘信佛,从小带着奴才多踏足佛寺,六岁的时候无意在护国寺得遇当时的三世活佛,有幸得佛子一声有佛性,便赠予奴才一舍利,后来过了许多年,奴才才发现,那枚舍利竟是佛之莲。”
淳雪捏了一把汗,时春却并不慌张,只是平静道。
“哦?章嘉国师?”高贵妃确实没想到这一个人,登时不欲再细究。
这位被封为国师的藏传佛子虽然年轻,但历经三朝,受大清两代帝王荣养,更与当朝皇上有同窗之谊。他已闭门译《丹珠尔》数月,这个纳兰家丫头的话也无从考究真假。
更何况,她实不愿意掰扯那位佛国之主的是非。
有些人生来无瑕,本就是仙人。穷尽红尘千万辞藻,竟无可配,已成圣。
“看来纳兰小姐果真非俗,也难怪本宫想要跟你结个亲事,你看不上本宫的哥哥。”
时春这下不能再镇定了,她双膝跪地,低头:“奴才在宫中孤身一人,更是因为顽劣摔伤了脚,皇后娘娘体恤放奴才出宫,奴才出宫以后才知道额娘在其中有所活动,绝不是有心欺骗贵妃娘娘。”
高贵妃盯她一眼,若说这事这丫头完全无辜那绝对是鬼话,但到底她一个人在宫里也没有可以用的人手,说是这丫头有那样的本事能在选秀时和家里互通音信,更把长春宫和储秀宫都耍得团团转,高贵妃也不愿意相信。
眼下舒贵人投诚到她储秀宫,她便默认纳兰家也站到了她的身后,到底不能再对这丫头做什么了,不说下了舒贵人的面子,就看在她这两件佛教至宝的份上,她也没道理再为难她了。
不过这实质性的惩罚不能有,不代表她高氏不能出口恶气。
高贵妃没叫她起来,转身慢条斯理地用盖子拂了拂杯中的沫子:“当初长春宫皇后娘娘抬举你,想给你说一门富察家的亲事,本宫还没来得及恭喜你,终于攀上了真正的高枝儿,怎么一转眼,这婚就给退了呢?据说还是那富察家退的?不成体统,还世代公卿呢,真是不把你们纳兰氏放在眼中。本宫听说了以后啊,深感痛心,转念一想,也幸好没与你结亲,不然这被富察氏退回去的女子,再被我高家明媒正娶回去,可不就要贻笑大方了。此事还得感谢纳兰夫人,多谢她这多此一举。”
淳雪坐在座位上,近乎无法稳稳地坐上去,袖中手指攥紧成拳,她紧紧咬住后牙,死死地忍耐着。
时春只恍若未觉,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低着头沉默着。
高贵妃垂眼看她表情一眼,只觉心头一阵畅快:“纳兰小姐,”她身体向前倾,带着护甲的手挑起时春的下巴:“好一张花容月貌,如此绝色,堪配天下最高贵的男儿。可惜啊,你终究是没那个福分。富察傅恒倒也是个良配,但也竟退了婚。可笑你这小女儿家的心眼儿这么多,一心想谋个好前程,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你还不是得跪在本宫的膝下,乖乖把至宝献上。莫当本宫是个傻子,这次念在你妹妹的份儿上饶了你,以后,还希望你学聪明些,认清楚谁才是你该好好儿巴结的人。”
时春长睫在眼下打出一片扇形的阴影,她忽地抬眼,从眼角露出眸光,不知是不是因为离高贵妃太近,她的眼微微眯起,隐晦地与贵妃对视了那么一小会儿。
她其实生得容貌过盛,五官若是小小变化,便会显得太过秾丽华艳,只她在娘胎里会长,什么都取了父母最好的,唯独那双眼和鼻,没有承袭瓜尔佳氏的美艳灼人,反而肖了面容清癯秀致的永寿,便在那张祸国妖姬一般底子的脸上添了六分的清与淡,那眼和鼻放在永寿脸上显得过于薄凉,在她身上却压制了那十分的绝色,把那艳煞北国的妖姬颜色,硬生生扯出了高门望族的极贵不可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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