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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目光,冷下脸,扫了一眼主仆二人,硬是把一主一仆看得抖了一下:“纳兰小姐端庄知礼,并非那般肤浅之人,她值得认真的对待。你言辞轻浮,已是唐突了她。现在又拿她作谈资背后议论,德保大人在官场风评甚好,我却没有想到他的儿子却在背后论人长短,这与那些长舌妇有何区别?”
来善少爷不防他突然发难,怔在原地,半晌反应过来通红了脸,却又不敢与他争执。想了想,奈何腹中无半点墨水,硬是想不出话来,只能灰溜溜地低了头,找了个由头从他身边溜走了。也无心再去纳兰小姐那里卖弄,只怕这富察大人再揪住他的礼数不放,赶紧踹着赶着自己的小厮跑回了京里。
来善少爷跑了,留下富察少爷站在原地,握紧了拳,纠结片刻,最终还是大步迈向了茶棚。
时间过得很快,京城里每日都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发生。距离夏天那场戏剧般的选秀已过了数月,纳兰府很快便从被退婚的阴影里走出来。
秋天一到,时春的十六岁便过了大半,随着年纪的增长,她的五官长开,便在瓜尔佳氏一日胜过一日的忧惧和府中下人们日渐惊异的目光中,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加惊人起来。
曾经被永寿斥做胡言乱语的“满洲第一美人”这个名头被提到的越来越多,上门求娶的满洲青年几乎要踏破纳兰府的大门。更难得的是她美名在外,却没落个“狐媚”的把柄出来,因为各府的夫人都喜欢她。比起容貌,谁不知道纳兰家这个女儿更出色的是为人处世的手腕。
倒是隐隐也有风声说富察家和纳兰家曾经有过那么一段议亲的故事,不过信的人倒是不多。盖因为这两个青年男女俱是一等一的品貌,又门当户对的,既有过议亲,那没道理这事会有不成的,因此这说法大多被认成谣言,不过也有些抓着这谣言不放的,用来做诋毁两人名声的由头。
时春自夏天过了就把自己曾经被退婚的事丢在了脑后,但傅恒却一直都不敢、也不能忘记。
纳兰氏美名远播,京中子弟闻之心向往之,难免存有一些不可说的旖旎心思。然而傅恒心中却唯独只有敬重与欣赏,他与那位纳兰姑娘只有过一面之缘,但那一照面之后,他承认她的风采,有时亦会可惜之前两府的轻率举动。
他本觉着,他们应该会是能够互相欣赏的人。
或许本能成为朋友的,却被硬生生推到这个尴尬的境地里。
他从不曾信命,却未免遗憾。
但听说当日退婚,永寿大人暴怒,纳兰夫人当即断了和富察府的一切往来。
想必他给她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虽然这些都非他本愿。
重伤中匆匆写就一封道歉信,千托万托才让生着气的宁琇帮忙送达,后来宁琇告诉他她不生气了,可他心中却犹有愧意。
富察傅恒这一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坦荡了小半生,这是唯一亏欠之人。
哪怕他对此事先毫不知情,被瞒在鼓中,但那也成了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不**便永不能释怀。
他总得当面,向她说声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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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傅恒少爷就是这样一个负责、有担当的男子汉啊!
第17章 流星短暂
索绰罗来善惊马的惊险一幕,吸引了整座围栏内外的人。
直到看到没有什么伤亡,人们才渐渐地收回了目光。
马场外茶棚中。
时春的茶杯停在半空中,直到那边惊动结束,她才想起把茶杯放下。
“天哪!”
如意和雀宁双双捂着嘴,掩不住脸上的惊惧。
“刚刚未免也太危险了,再差一些,索绰罗少爷岂不就要被马蹄践踏上了?”
如意缓过神来惊声道。
“是啊,太危险了。”雀宁附和。
“那是谁啊,怎么能在外围场骑快马呢?要跑马进林子里的围场啊。”
如意不满地放下捂嘴的手说道。
“可那匹马确实是从林子里出来的,还没来得及减速呢。也是索绰罗少爷,骑马就骑马吧,还敢分心。我要是那匹黑马的主人,一从围场里出来就看到一个挡在出口地方的人,我也想恼。”
雀宁说。
如意却看了眼时春,戳了雀宁的额头:“你啊,看不出来吗?那索绰罗少爷刚刚直勾勾地盯着小姐瞧呢,哪里有功夫注意一匹马啊。”
雀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看了眼时春,嘴里嘟囔:“跟看咱们小姐有什么关系啊,还是他自己分了神,别想赖到小姐身上。”
如意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雀宁一眼。
她哪里是指这件事!
“小姐,奴才看那位索绰罗少爷有些过于孟浪了,刚才奴才还真的担心他会过来纠缠您。”
如意上前一步,对着一直关注着马场那边情况的时春道。
时春说:“我知道,下次不会再来了。”
“自小姐长大后,咱们去哪里都得好好挑挑地方了。”
雀宁不无得意地奉承道。
时春莞尔:“好了,就你们两个鬼精。”
她看着马场,忽然道:“我记得那匹黑马,如意雀宁,你们看看,那马是不是那匹养在这里的马王?”
如意眯起眼细看。
“呀!”她惊呼:“小姐,就是那匹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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