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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恒震惊地看着她。
“这件事皇后娘娘那里也是赞同的,只等两家婚帖换过,互约婚期,皇后娘娘便会向皇上请旨赐婚。”
“也就是说,现在婚帖还没有换?”
傅恒慢慢问道。
章佳氏看着他,皱了眉:“我们与纳兰家已经约定了婚约,你可知若是悔婚,我们富察家将永远无法在纳兰家面前抬起头来。”
“那额娘可曾想过,”傅恒说:“您给我娶一个我不爱的人,我们彼此折磨成怨偶,不仅毁了两家的关系,更会祸害人家的一生。”
“你就非要这样吗?”章佳氏问:“多少人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傅恒,只有你,只有你!到底怎样的人才能顺了你的心意?你告诉额娘!”
“我不知道她会是谁,但她一定不会是一个我不爱的人。”
傅恒缓缓跪下:“孩儿请额娘,放弃这门亲事,要打要骂,孩儿随额娘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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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
李荣保不顾章佳氏的阻拦,提着马鞭一路进了祠堂。
“我富察家怎么会有你这等逆子?!你收不收回退婚的话?”
李荣保用马鞭指着傅恒,厉声问。
“不。”
“啪——!”
“阿玛!”
“老爷!”
“大人!”
院里众人惊呼一声,李荣保已一鞭下去。
富察家祠堂里围着傅恒的兄长们,此刻都一脸焦灼。
“春和,还不快向阿玛认错!你到底在犟什么!”
傅恒的大哥傅清在一旁喊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害了多少人?”傅恒抬眼,无畏地对上李荣保的视线。
“阿玛和额娘当年就是这样,巴巴地将姐姐送进了宝亲王府,这么多年过去了,姐姐快乐吗?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自己的婚事绝对要凭我自己做主,就算今天阿玛把我打死,我也绝不改口。我不喜欢纳兰家的姑娘,所以我不会娶。”
“啪——!”
“你们都出去。”李荣保对众人道。
“老爷,你要做什么?”章佳氏惊慌问道。
“出去,关门。”
李荣保只是阴沉着脸道。
待院中众人离开,傅恒跪在地上,挺直了背。
“阿玛,开始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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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快趴好吧,您要干什么就和奴才说啊。”
卜隆心惊胆战地扑到床边。
傅恒动了动,撑起身子,张口,声音嘶哑:“给我磨墨,我要写信。”
“还写什么信呀我的少爷,”卜隆哭丧起脸:“您这半条命都快没了,大夫让您休养,轻易不要乱动。您倒好,还要坚持两天后回去上差,现在这是又要做什么呀?”
傅恒已经挣扎着下了地,仅仅走到书案处,雪白的中衣后背上已经染上了绯色。
“少爷!伤口裂了!又裂了!”
卜隆惊呼一声,傅恒已经在书案前坐下了。
“磨墨!”
他面色苍白,但目光沉沉,透着让卜隆感到压抑的郁色。
“是,少爷,您要给谁写信?索伦少爷吗?”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傅恒喃喃:“我无心伤害别人,但是现在赋予别人的伤害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偿还的,府中自有人会去道歉,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费劲说完这席话,他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
卜隆实在想不通到底什么事有这么重要。
听说昨夜,少爷在祠堂被大人用马鞭抽了四十下,又滴水未进地在富察家祠堂跪了一夜。体魄强悍的少爷,今早被忍不住闯入祠堂的夫人发现时,已经是昏昏沉沉的了。好容易看了大夫,包扎了伤口,刚休息了一会儿,醒来以后就硬是要给别人写信,拦都拦不住。
傅恒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有些发抖的手,犹豫片刻后,下笔:
纳兰小姐敬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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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时春:早知道你这么刚,就不拉你下水了。糟糕!是心虚的感觉!
傅恒:我有罪,我得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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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贵妃:敲里吗,我说敲里吗你们听见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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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说好的一波三折就是一波三折。
好了这波完了就没波了,下次绝对痛快地给你们拜了天地。
第15章 他确是个君子
退婚的消息由富察家传到纳兰府,登时激起巨浪滔天。
“李荣保欺人太甚!”永寿当即就在书房把一只价值连城的白虎镇纸摔了它个稀巴烂。
时春这辈子还没见过暴怒至此的永寿。
从前纳兰永寿生气,从不会将怒火带出他的书房,就算是后宅惹怒了他,瓜尔佳氏也会把他哄得平静下来。
然而今日阿玛大概无论如何是不能很快消气了。
因为瓜尔佳氏也正处在暴走的边缘上。
时春偷眼一瞧,看到从主院扫出来的瓷器渣子,心知现在瓜尔佳氏心情大概极差,便也悄然转身离开,不敢在这档口出现在父母眼前,只怕更是火上浇油。
心里头虽然有过预感,但是她真的没想到富察傅恒真的会这样强硬地退婚。
原来竟是这般宁折不弯吗,这人。
比起阿玛和额娘的不忿来说,时春早有心理准备,对此事早已看开。虽然心里难免有些不太舒服,但她也明白,世事总不会一直完美地按着你所想走下去,何况这件事情终究是她算计在先,为了跳出皇宫那个囚牢拉了别人下水,说到底这位富察少爷又是何等无辜呢,若没有她这件事,或许他总会等到他愿意共度一生的人然后成家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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