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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大哥?周启尊搁俩人跟前顿住脚。
    秃头和毛寸一人剜了周启尊一眼,秃头松开毛寸的衣领子,两人扑噜扑噜衣服,一起瞪向周启尊和张决明。
    照这架势,这俩是要暂且休战,一致对外了。
    秃头搓了把光溜溜的后脑勺,张开两跟香肠似的肥嘴唇子,不善地问周启尊:你们都谁?干什么的?
    你们从哪来的?今儿个十七号,咱镇子里除了咱哥几个,今天没人敢出门。毛寸紧跟着说。
    十七号?这是什么特殊日子,能让当地人吓得闭门不出?
    周启尊满心疑虑,他面儿上摆出副人畜无害的诧异表情,操起方言说:大哥莫见怪。我就是当地人,只是和弟弟一起离乡,外出打工,好久没回来了。
    周启尊拽了张决明一把,又回身指了指身后的郭青璇他们:这次回来,是因为......
    后头那个女的,是我弟妹,她怀里抱的那个包,里头装的我弟弟骨灰。周启尊面露悲色,弟弟在外出意外......我这是送他回家。
    那那个穿大风衣的丑八怪和那个小姑娘呢?秃头又问,顺手指了下张决明,这人又是谁?
    是我和弟弟的朋友,还有弟妹的娘家人。周启尊老实说,我家里就剩下我妈,让他们来帮个手......
    他说着说着竟出不来声了,悲痛到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发颤。
    张决明在周启尊身边,他能感觉到,这不仅是装的周启尊不单单是在演戏,他是真的难过了。
    尽管他知道生死有命,尽管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尽管他尽量不动声色。但雷东阳的死,到底让他这样难过。一想到雷东阳那孤独可怜的母亲,周启尊其实是这样心痛的。
    张决明顿了顿,忍不住去抓一下周启尊的手。周启尊没回头看张决明,但他也握了下张决明的手,很快松开。
    张决明低头盯自己的手心刚才周启尊握上来,周启尊的手好烫。滚热粗糙的掌心,碰一下,就像热泪在沙砾上蒸发。
    倒是可怜。是寸头先卸了防备,他叹气,听你这口音,你的确是咱本地人不假。
    寸头用胳膊肘拐了下秃头:老六。
    叫我老六就行,他排老四。秃头也跟着叹了口气。
    这哥俩看样子比周启尊大上几岁,周启尊立马喊上:六哥,四哥。
    周启尊又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熟练地给二人分别点上一根。
    张决明搁一边儿看着,瞧这人游刃有余,滑溜得像条自在泥鳅,又切换一张惊忧的脸,诚心发问:哥,我记得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咱镇子挺热闹的,怎么现在路上都没人了?连辆出租车都打不着。
    周启尊:还有您刚才说的十七号,这是什么日子啊?为什么大家都不出门了?
    哎呦,你妈没跟你提过?秃头瞅周启尊。
    我妈......周启尊僵硬地笑了笑,老人怕拖累我们,怕我们在外头瞎担心,报喜不报忧,一问她就说一切都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毛寸长叹一声,那你妈这半年自己一个人,可遭罪了。
    怎么说?周启尊急着问。
    我跟你说,这事儿忒邪乎了,不仅是十七号,每个月七号、十七号、二十七号。毛寸的表情很难看,两簇浓眉毛往一堆儿盘,但凡是有七的日子,镇子里都死人。
    当天最起码死一个,从大约半年前开始吧,这都死了二十多个人了!都说是有恶鬼来捉魂儿呀!
    第91章 反正没有一个寿终正寝的。
    恶鬼捉魂?周启尊回头看张决明,张决明微微摇了下头。
    要是真有那么厉害的恶鬼作祟,月月害人,阎罗殿不可能任凭他逍遥在外,除非阎罗殿的牌匾子砸烂了,丢进地狱业火里烧了。
    那可不是。提起恶鬼捉魂,寸头明显有些害怕,声音都变小了。
    这哥们儿嗓门粗,音调厚重,突然这么小心地说话,倒是蹩脚地可笑。
    反观秃头就比他出息多了,秃头扬手在毛寸肩头抽了一把:老四,看你那怂样。
    周启尊照旧是一张无辜脸,他揪住苗头,捏着老六不放:六哥,到底怎么回事啊?您能说清楚些吗?
    哎,行。他胆子小,我跟你说。秃头老六吐一口烟圈,按理说干我们这行的,不该怕那些,但这事实在是太玄乎。
    老六:所有在有七的日子里死的,全是意外死。
    车祸,从楼梯上摔下来,掉河里淹死秃头说着也有些打怵,他呸了烟头,用脚给烟头碾灭,反正没有一个寿终正寝的,而且死相一个比一个难看。
    寸头老四:这月七号,就是十天前,我们刚送走一对母子,那男娃娃才六岁,后脑勺开个大洞......
    怎么回事?周启尊心头大惊,表情也没控制,甚至格外放大神情,让自己显得又惊又怕。
    小娃蛋子犯熊,一早跑去水库玩,一天没回家,家里人从早找到晚,临天黑发现孩子.......秃头老六啧了声,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砸了头,脑浆子冒满地。他妈当场就受不了了,直接一头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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