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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着水杯,走近窗户,漫无目的地往外面看,顺便扭扭脖子松动筋骨,毕竟坐了那么久飞机。就这么随意一瞥,她就看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和身影,口中含着的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她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眼花。
一楼电梯口,一男一女,随着缓缓上行的扶梯,似乎要往迟晚所在的方向走来。
电石火花之间,迟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白色运动鞋,蓝色牛仔裤,黑色冲锋衣,这身装束,对于要坐20个小时的飞机的人来说,舒服又合适,但是如果是见旧友未免有点太普通了
结合当下的情况,还有几分寒酸落魄之感。
从背包里找到小镜子,迟晚迅速用纸巾擦掉嘴角的面包屑,然后用手指扒拉梳了几下在飞机上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看了眼镜子里面素面朝天的自己,她估算了下时间,化妆是来不及了。
轻叹一口气,她把放在桌子上的鸭舌帽重新戴回头上,帽檐压得很低,鸵鸟似的坐在角落不起眼的位置,祈求不要有人注意到她的脸。
然而她忘了,她的好友苏柠,历来就是大嗓门。
迟晚!!!
办公室门一开,她那一声震耳欲聋的迟晚,大概在场的,只要是中国人,都会立马将这个名字和人对上号。
迟晚避无可避,缓缓站起来,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她的心跳已经在加速,尤其是在看见走在苏柠后面的那个男人后,一颗心脏几乎都要跳了出来。
他还是那样气质卓然,连走路的姿态都透着股光风霁月的英气挺拔。
唯一不同的是,他今天穿的是正装,黑西装熨帖合身衬得身形颀长,白衬衣配上深蓝色领带质感十足,手腕上多了块看不出品牌的表,总之,和大学时期的清俊少年相比,更添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余光察觉到他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己,迟晚悄然避开,及时收回视线,走上前去迎苏柠。
你可真行,教务处的老师联系我们说你带了毒品在海关被扣了!苏柠看到好久未见的好友,激动得不行,把我给吓得呀,立马就去给你搬救兵了。
毒品?迟晚一脸懵,什么鬼?我怎么可能带毒品?
药品和毒品词源一样,不加限定词在一些语境中很容易产生误解。程睦南出声解释道,他语调平缓,声音柔和,我已经和海关那边沟通清楚,待会签个字你就能走了。
被海关扣,还理直气壮说自己带了毒品,你大概是第一个。苏柠看她面前吃剩下的零食袋哭笑不得,得亏你长得这样,要换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大概率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不过海关也不敢大意,他们看你不像是贩毒的人,加上又是公费留学生,所以联系了学校。
额迟晚点点头,犹豫着要怎么措辞跟苏柠搬来的救兵道谢。
苏柠给迟晚使眼色,指着旁边的人一个劲儿地强调:人家可是大忙人,我怕你在这儿受罪,死乞白赖给人打电话,人二话不说就赶过来了。他今儿可是代表使馆给你出具的担保手续,要是他不跟我来这一趟,你在这儿可得待一阵呢。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俩饭都没吃呢。
迟晚嘴角一弯,因为帽檐压得低,加上面前男人一米八几的身高,所以她只有昂着头,才能看到程睦南的脸对上他的视线,她对他笑得分外坦荡,郑重说了声谢谢之后,还不忘挠头,一副苦思冥想终于想起来的模样:久仰大名,久仰大名,你就是苏柠那个考进外交部的同班同学,程程
程睦南。英俊的男人好心提醒,他目光温和,微微带笑,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对方的失礼,很自然就化解了她记不起他姓名的尴尬。
苏柠一脸诧异地看着迟晚,仿佛见了鬼:迟晚忘记谁也不会忘记程睦南啊!这是唱的哪一出?而且她刚才话都说出去了,就等着迟晚接一句请他们吃饭,结果这人居然连人家名字都说不全?
对对对,程睦南!今天太谢谢你了,还麻烦你跑这一趟。迟晚脑子仿若死机,脸都快笑僵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要装作那副记不清他的样子,可能是她心里还有鬼,也有可能是她想在程睦南面前为自己扳回一局。
但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什么叫扳回一局人家也许压根都不知道你是谁,也从来没跟你坐在一起玩过哪一局。
本来就是份内事,不用谢。程睦南开口嘱咐道,大多数中药在国外都属于违禁品,私人是不允许随意携带的,以后记得注意就好。
嗯嗯,以后一定注意。迟晚连连点头。
我现在在使馆担任翻译工作,以后你们如果遇到什么问题和麻烦,可以随时来找我,大家都是同学,不用客气。程睦南看向苏柠,紧急的时候,可以打私人号码。
没有任何架子,还是那么乐于助人,为人热忱却也不失分寸感。
苏柠点头,心中暗道:出门在外,有这样一位在使馆工作的神仙同学简直是祖上积了德!
迟晚却在纠结他话里的同学这个字眼,毕竟她和他不是同学,连校友都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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