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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太子妃(重生) 第43节

      荣谌没想到她第一句话是关心自己,收了戏谑之心,只是柔声道:“多谢婠婠关心,昨夜里头实在是疼得很,让白英给我施了针。没有回寝宫一是不便再受风,二则不想扰你安睡。”
    “怎么这般严重?”听到施了针,乔琬忙起身,有些紧张朝太子额上看去。
    “不碍事,只是委屈你了,”荣谌安抚道,“不过此事也是恰好顺水推舟,只这半日,你怕是也看出许多吧?”
    乔琬心中一凛,入宫第一日,这是太子在考验她吗?
    乔琬起身跪在太子跟前,垂首道:“柔安斗胆三问,殿下头风可是旧疾?东宫为何不用熏香?……”
    “左金鳞卫是否可信?”
    会宁殿内静得落针可闻,乔琬知道自己在赌,可是既然决心要为东宫效力,不如一开始就坦诚到底。
    一双温热的手将乔琬扶起,荣谌的声音里没有了笑意:“婠婠确实想了许多。”
    “愿为太子效犬马之劳。”乔琬道。
    荣谌轻笑了一声,乔琬没有抬头,她并未看到他此时复杂的神色。
    “婠婠,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为我效犬马之劳。”荣谌这样说。
    乔琬这才抬起头,她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自然的天真:“家父身为太子太傅,阖府自是该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乔琬是故意这样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她故作天真,不过是想在太子面前握紧“御赐太子党”这张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理直气壮的理由呢?
    荣谌静立了片刻,才淡淡道:“左金鳞卫,不可信。”
    乔琬在心里彻底舒了口气,太子这样回答,是否意味着愿意相信她?
    “殿下,那我是否还要让霜清跟在身边?”乔琬问。
    “她是武婢,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荣谌又恢复了温和的语气,他重新牵着乔琬坐下,“如今东宫内,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信。我年方五岁被立为太子,独据一宫,内侍、宫人、仪卫、詹事皆为长辈所赐……如今任何动作,都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
    乔琬万万没想到东宫竟是这样境况,她连说话都不自觉放轻声音:“怎么会如此,陛下亲自教养殿下,竟眼看东宫如此吗?”
    “父亲自然是管的,”荣谌微微一笑,眼里却没有笑意,“所以才赐下左金鳞卫。父亲教训,国之储君本就该经受磨砺,如若连东宫都掌管不力,只怪孤能力不足。”
    “殿下……”
    “抱歉,婠婠,”荣谌握着乔琬的手,“昨夜之事,原是想让你慢慢习惯东宫诸人行事,没想到你如此聪慧。”
    乔琬摇头,若不是今早天子故意提起此事,她多年沉浸于太子盛宠的传言,怕是不会往此处细思。
    “殿下如今已近弱冠,为何不除去诸宫眼线?”乔琬问道。
    “除去了一些,”荣谌轻描淡写,“留下的都是可用之人。”
    乔琬了然,她举一反三道:“如今在宫中,依旧是殿下爱重于柔安么?”
    荣谌笑了起来,不知为何,乔琬心知这是他真心实意觉得好笑,不禁羞赧:“殿下,我可是说错话了?”
    “并没有错,”荣谌笑道,眸光盈盈,“孤爱重于你,而你在东宫内说一不二、拈酸吃醋……这样如何?”
    乔琬倒是十分有兴趣:“殿下是让我来掌管东宫内务吗?还要闹得殿下不能纳侧妃?”
    “你可是奉国将军的女儿,太后娘娘的侄孙女。”荣谌提点道。
    太子不提还罢,只是这一句话,却叫乔琬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宣宁侯府向来因为外戚身份而低调行事,太子却教她借此飞扬跋扈,怎不令她心惊?
    乔琬的心思终究是好懂得很,荣谌道:“只是在东宫如此罢了,出了这宫门,你依旧是循规守矩的太子妃娘娘。你我青梅竹马、情深爱笃,父亲不会怪罪的。”
    乔琬望着金相玉质的太子殿下,只觉得自己是将一把刀亲自递到了他手里。
    但是宣宁侯府无路可退。
    “殿下,”乔琬跪下郑重道,“殿下如若真的有一日厌弃了乔家,还请殿下允许父兄前往北疆,战死沙场。”
    她知道自己这话大逆不道,但她既然已经将刀亲自递到太子手上,还怕些什么呢?
    荣谌收了笑,他没有斥责乔琬,竟也认真道:“孤答应你。”
    **
    东宫无人敢打扰太子与太子妃午歇,直到日暮时分传了膳,晚膳后太子又命清佩姑姑领了几个宫人来。
    “霜清你认得,”太子对乔琬说道,“她是武婢,随你日常出行。”
    乔琬点头应喏,可惜她心中对霜清生出的戒心再也无法消去。
    清佩姑姑介绍了四位宫人:“青蒿、黄柏、紫菀、白芍,在元熙宫伺候已有五年,如今听候娘娘差遣。”
    四人上前行礼,乔琬道:“起来吧。”她瞧见昨日伺候她更衣的柔顺宫人正是青蒿,今早那个说话伶俐的是黄柏。
    清佩姑姑又道:“如今清昼跟着娘娘倒是令人放心,只是春水还需在司则那里学习几日。”
    “理当如此,”乔琬点头,反问道,“怎么不见三司九掌前来拜见?”
    清佩姑姑一怔,只是笑道:“今日晚了,怕是不想打扰殿下与娘娘休息。”
    乔琬学着太子轻笑了一声,淡淡道:“明日我要到长春宫行盥馈之礼,后日是庙见,再一日是行庆贺礼,怕是十分疲累,烦请姑姑让她们这几日都别来了。”
    宫人们都屏息垂首,清佩姑姑应道:“喏。”
    待众人散去,各司其职,荣谌才笑道:“婠婠方才是在学我么?”
    乔琬方才是临时起意,此时也觉得好笑,她眼波流转:“殿下听出来了?”
    荣谌只道:“淘气,学得并不像。”
    “那要如何才像?”
    “婠婠太生硬了些,要叫人如沐春风才行。”荣谌一本正经道。
    乔琬知道太子是在逗她,只莞尔一笑。
    今夜不谈风月倒是一枕安眠,只因乔琬所言非虚。
    第二日,太子妃除了要向太后行盥馈礼,还要面见内宫妃嫔。
    作者有话说:
    其实婠婠还是天真的,若真有狡兔死良狗烹的那一日,是不可能放侯府离京的(并没有要写这种情节x
    第40章 集贤宾
    第二日清晨, 乔琬醒的时候太子已经起了。正如昨日所言,东宫大婚还未见庙、行庆贺礼,太子这几日倒是清闲。
    “不必在意, 是我惯常早起,”荣谌见乔琬有些不安, 出声道,“日后我去朝会、读书时,也是如此。”
    “那也太失礼了。”乔琬有些心虚道。
    “你不必陪我早起, ”荣谌不在意,又交待了一句, “今日虽说是侍奉祖母的盥馈之礼,但是贵妃与诸宫妃嫔都会在场,少不得要说会儿话, 你用了点心再去。”
    乔琬正要随宫人去梳洗,脚步一顿,问道:“殿下可还有什么要提点柔安么?”
    荣谌闻言望向她, 熹微晨光透过春纱映在少女的笑靥上, 她俏生生立着,身上有股难言的生机。他瞧着舒心, 温声道:“只做个循规守矩、深得太后喜爱的太子妃便好。”
    乔琬眨眨眼,示意自己明白了, 这才转身离开。
    梳洗罢,荣谌陪着乔琬用了些点心。她担心在外不便,只挑着干点心吃,碧粳粥端上来却是一点不敢用。
    荣谌劝不得, 给她递茶道:“你今日想吃什么, 让典膳局备了, 待回来再好好用一些。”
    乔琬喝了茶,慢慢咽了,才道:“春日养生要用些芽菜,取生发之意。”
    荣谌笑了:“你倒喜欢这些,不过也好,父亲与祖母也是喜欢听的,你常与他们说说。”
    “不敢多言,我只会些皮毛……”乔琬见天色渐亮了,忙起身换随宫人去换装。
    荣谌随她走到屏风边,说道:“傻婠婠,只知皮毛才好呢。”
    他们二人如今真似一对终成眷侣的小夫妻,夫君体贴周到、凡事有商有量,还谈论着孝敬家中长辈。如若没有昨日的三问两跪,乔琬只怕真会在恍惚间以为自己觅得佳婿檀郎了。
    重新梳妆,换上翟衣,今日乔琬是以新妇的身份向太后行盥馈礼,太子不必同行。但荣谌还是送她行至元熙宫的宫门外:“备些芽菜与鲜汤馄饨吧,你哥哥说你喜欢。”
    乔琬原本还满门心思如何在诸宫妃嫔面前表现,闻言一怔,想到只怕是太子特地询问过三哥。
    “多谢殿下,”乔琬扶着荣谌的手登轿,面上露出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笑意,“柔安确实喜欢。”
    **
    行至长春宫前落轿,乔琬随着赞引从东门进。因今日是要行礼,太后依旧着燕居服升座,妃嫔们也在吉时前到了长春宫。
    乔琬随着赞引进了正殿,因为宫眷们在场,太后端坐上首,并不像上回一般还与她寒暄几句。
    乔琬目不斜视来到赞引指定的拜位,行四拜之礼。
    执事端来食案,摆在太后身前。尚食提着膳盒进来,乔琬接过餐食,一道一道地摆到太后前的桌案上,然后退回到拜位上。
    赞引又道:“四拜礼。”
    乔琬行了礼,退至一旁,实则有司馔伺候太后用膳。
    盏碟亲自过手,乔琬知道那些菜仅是温热的。太后果然只略用了几口,便不再用了。执事撤下食案,乔琬又亲自递上热帕巾给太后净手。再行拜礼,方礼毕。
    随着赞者宣告礼毕,殿内的气氛才为之一松。
    太后从八宝姑姑手上接过裹着锦缎的小巧黄铜手炉:“来,婠婠,见过各宫宫眷。”
    乔琬今日来向太后行礼,依旧身着翟衣,各位妃嫔只作观者,皆身着妃嫔吉服。
    中宫空悬,如今各宫眷领头的正是贵妃娘娘。当初后宫设华、惠、丽三妃,皆为一品。皇后薨后,天子擢华妃为贵妃,代掌宫务,有超品之势。
    乔琬随赞引至贵妃身前行礼,贵妃回礼道:“良缘夙缔,佳偶天成,贺佳礼即成。”
    乔琬再行一礼。
    贵妃正如乔琬前世所见,身着吉服依然难掩昳丽风姿。她的面庞叫人见之难忘,前世惊鸿一瞥到如今,在乔琬的记忆中依然分毫不差。
    不过贵妃见礼却是神色淡淡,在太后面前都懒得装装亲|热样子,倒是令乔琬想起了清佩姑姑所言,贵妃的心思难猜。
    乔琬随赞引向前,就见一位白皙清丽的美人笑着看她,是琼华宫的惠妃。
    惠妃娘娘清丽绝俗,教人看不出她的年纪,实则她的儿子昭王还年长了太子一岁。她膝下的德康公主,也是除了嘉宁公主外唯二有封号的皇女,琼华宫受宠仅此于贵妃的群玉宫。
    乔琬与惠妃娘娘互相见礼,她虽也谈不上亲|热,但眸带善意,要比贵妃亲切。
    但是乔琬心中难以忘记前世延和元年的宫宴,昭王登基后将长春宫并毓园改为长乐宫,而惠妃在此大宴宾客。那夜席上命妇们怪异的打量、那风雨飘摇的毓园,还在乔琬重生后化作噩梦折磨着她。
    乔琬不知自己此时面上是什么神情,她只在见礼后就随赞引离开。
    再往下是锦云宫的丽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