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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纪川并不知道一然跳槽的公司是恒远,他没有刻意去打听,答应妈妈,说好了给她时间冷静,甚至给蒋诚时间来挽回婚姻,他愿意耐心地等。
    酒店选在这里,是知道下面有地方适合晨跑,结果,就这么遇上了。而周子俊也根本没费心思,就拿到了第一手消息,一切都那么顺利。
    他一个大男人,总忍不住暗暗地想,仿佛去年在停车场相遇,他们俩的缘分就转到了一起。当然,如果陆一然能永远幸福,他没有这段缘分,也可以。
    “白总,我有些紧张呢,今天第一次见面,这大半个月我看了好多好多职场的书,也没整理出头绪,我第一天到底该说什么,才能让他们听我的。”一然认真而紧张,“我要是像你这么厉害就好了。”
    白纪川说:“我现在不是你的上司了,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一然点头,但她现在可不计较这种小事,她更期待白纪川给她好的建议。
    白纪川微微一笑,指了指电梯:“快到恒远了,你要不要跟我上去,在大堂喝杯咖啡,你第一天来得这么早,不太合适。”
    一然看时间,的确早,想了想:“好啊,那我上去喝杯咖啡。”
    白纪川很开心,这算不算第一次的约会?不行不行,他浑身是汗衣衫不整的,算约会也太委屈一然。他偷偷在电梯光亮的墙上看一然的身影,剪裁得体庄重又不显得刻板的套装,而这种他没见过的类似粉红色的颜色,衬得她优雅大气,他第一次发现,原来粉红色不是幼稚鲜嫩的代表。又或者,这种颜色太挑人。
    电梯到了,白纪川收回思绪,带着一然坐在酒店大堂,点了咖啡。一然环顾四周,已经过了国庆节的热闹,往来的客人并不多,大厅优雅安宁,装潢奢华而低调,大楼外也没有惹眼的招牌,这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为什么不去家里住?”一然问。
    “家里的家具都用防尘布罩着,我住几天就走,要收拾很麻烦。”白纪川说,“我爸妈家里,我的房间被我妈妈做成了衣帽间,我没地方睡。”
    一然觉得很有意思,这的确像是白阿姨的风格,不过眼下可不是打听白纪川家事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地说:“白总,你有没有经验能分享。”
    白总的称呼,以后再改吧,能相遇能这样坐着聊天,白纪川已经心满意足,笑道:“你先说说,你想说什么?”
    一然大大方方地把她想说的话说了一遍,白纪川笑道:“不是说的挺好,行政部和销售部完全不同,你没必要在第一天就雷厉风行地把谁镇住。但你可以尝试在说话的时候,去看每一个人的眼睛,尽可能地和她们对视,让她们知道你看见了她们甚至记住了她们。不用盯着看很长的时间,毕竟还有很多人等着你去眼神交流,而你的大方从容向来无可挑剔,自信一些。”
    “像这样吗?”一然一面说着,一面看向白纪川的眼睛。
    她清澈美丽的眼眸里,完全映着自己的脸,白纪川怦然心动。
    一然问:“这样的力度可以吗?”
    白纪川竟然脸红了,避开了目光拿起咖啡:“可以了,很好。”
    一然拿出化妆镜,对着镜子又看了看,又不停地看手表,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她的确是来得太早了。
    “你准时到就好,太早下属会有压力,太晚你上面还有上司。”白纪川说,“中层管理压力很大,没有想象的风光,你要有心理准备。”
    一然猛点头:“我会的,谢谢白总。”
    她看起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想象中离婚后失魂落魄憔悴消瘦都没有,在他父母身边一定被照顾得很好,是啊,她还有家人,她还有朋友,根本不需要他来操心什么。
    但,能不能允许他,去填补她将来一辈子的感情。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要去换衣服。”白纪川说,“今天要见客户,不能陪你了。”
    “白总请便,谢谢你的咖啡。”一然灿烂地笑着,忽然想起来说,“啊,我又叫你白总了。”
    白纪川温和地笑:“没事,你觉得顺口就行。”
    他们就这么分开了,白纪川离开时,在酒店墙上的镜子里还能看见一然的身影,她像是在涂口红,她那么努力地生活着,却让人无端端看着心疼。
    当一然从视线里消失,白纪川也冷静了,他要给自己的等待设一个时限,几个月?几年?不论多久的日子,谁能知道她受伤的心到底有没有愈合,不如,下一次偶遇吧,下一次再不期而遇时,他就再也不让开了。
    而今天,是郑莉音离开上海的日子,她在什么都没有的毛坯房里住了两天,十月的天夜里很凉,她受不了了。转去附近的小旅馆住,花销就上去了,她没有了收入来源,虽然手里的钱够她养活自己一阵子,总这么耗下去,她最后只能饿死在上海。
    她报过警,可最后不了了之,她完全不明白究竟是得罪了那一晚的哪一位,可以有这么大的本事,甚至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想见蒋诚的心,已经被磨光了,想报复陆一然,那也得活着才行。曾经辛辛苦苦来到这个大城市,竟然要被这么狼狈地赶出去。
    她问看守自己的人:“是不是离开上海,我就自由了?”于是在她的央求下,买了火车票,带上她最后的钱,连行李都只是几件随便买的衣服,那两个人一路送她上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