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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我明天去请假。”一然说完,电话就挂了,她放下手机,对清歌笑,“周四,我们就去办手续。”
清歌满眼寒光,冷冷恨道:“真可笑,我还在跟你闹什么,姓蒋的原来这么决绝,我怎么从来没看出来,他可以这么狠。”
他狠吗?他一定是不想让自己把这一段,带进新的一岁里,所以赶在生日的前一天,还她自由。
清歌没有留宿,她无法冷静地面对一然,一然也没有挽留。清歌离去后,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窗帘洞开,外面的灯光炫目耀眼,从今往后,她可以毫不顾忌地拉开窗帘,再也不用害怕了。
可其实,她早就不害怕了,就算用铁壁铜墙把她的家包围起来,就算每天要站在碎纸机旁碎郑莉音的照片,她也不害怕,因为有蒋诚啊。
一然深深吸了口气,扭头看了下卧在床上的手机,静静的毫无声息,她害怕蒋诚打电话来,她害怕蒋诚反悔求她回家,她真的会回去的,她只不过是对清歌嘴硬罢了。
但她不想让清歌去找蒋诚,不想让任何人再逼他,她期待丈夫自己真正做一次抉择,哪怕是分离,她会笑着接受的。
礼拜四上午,周子俊如约来到银河,韩大小姐找他,要他告银河索求赔偿,这么麻烦的事情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做,韩大小姐就一天三个电话来问他干不干。为了项目后期能继续和银河合作,周老师到底妥协了。
约了今天见面谈这件事,可他刚刚到楼下,就见韩可欣风风火火地走出来,眼睛里根本没看见他,周子俊不得不跟上前:“韩总,你不是约了我?”
韩可欣见到他,不耐烦地说:“现在没空了,你回去吧,回头我再约你。”
她的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大小姐匆匆跳上车,迅速离去。
周老师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不自觉地摸了摸笔挺的西装,不过,就在现在站的这个位置,他曾第一次遇见韩可欣。一晃过去那么久,他不再土里土气,而韩可欣也完全变了个样。
那时候见到的女人,有漂亮光鲜的外表,但眼神空洞彷徨,而现在的她,目光踏实而有力,神采飞扬。
韩可欣驱车赶到民政局,刚好看见一然等到了蒋诚,两人一起走进了门。
“一然……”韩可欣喊她的名字,可他们没有听见。
这里是陆一然和蒋诚结婚的地方,当然不会那么巧,再遇见当初为他们办证的工作人员,离婚的手续很简单,证件、协议书、申请表齐全,工作人员分开询问了他们对于离婚协议的意见。关于财产分割,男女双方数额相差很大,一然被重点关心了,她平静地说:“我都清楚的,没问题。”
那之后,两个人再次回到一起,一起签下了离婚协议书,一起等待工作人员审查填证,最后一件事,在审查处理表上领证签名后,一切就结束了。
工作人员再次询问他们的离婚意愿,核对当事人姓名和出生年月,仿佛当初结婚时一样的情景,一切都清晰地在眼前
一然没及时反应过来,而蒋诚轻声道:“我们自愿离婚。”
她侧过脸看他,微微一笑,也回答:“我们是自愿离婚,没有任何问题。”
工作人员轻轻一叹,手起章落,颁给他们离婚证书,而他们的结婚证书,被盖上了“双方离婚,证件失效”的方印返还给他们,一切,都结束了。
五年的感情,三年的婚姻,他们用四天就画了句号。
人生中的变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眼下不珍惜的,明天可能就会失去,即便他们的五年,很幸福,很幸福。
“这么多年,谢谢你了。”站在民政局门前,一然手里捧着她失效的结婚证和离婚证,对蒋诚微笑,“你上班很辛苦,以后要照顾好自己,要按时吃饭,不要总是坐着不动,痔疮发作,就要吃苦头了。去健身房锻炼吧,你开始有些发福了,应酬的时候少喝酒,喝了酒千万别开车。”
蒋诚看着一然的笑容,她说得那么轻松那么温柔,可眼泪却不断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好像并没有哭,这眼泪像是从心里流出来的。
他抬手轻轻摸过她的脸颊,擦去她的泪水:“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保重,有什么事随时找我,任何事都可以。”
“我会的。”一然笑得更灿烂了,目光瞥见站在太阳底下的韩可欣和清歌,“她们来接我了,我走了。”
高跟鞋踩着台阶,利落轻盈地走下去,她穿着鲜红的连衣裙,像是来结婚的新娘,三年前他们领证的那一天,她就穿着这条裙子。
坐上韩可欣的车,远离民政局,车上谁都没说话,一然开着车窗,仍由风吹干脸上的泪水,她没有哭啊,这眼泪从哪儿跑出来的?
结婚证和离婚证一直捏在她手里,清歌坐在边上看,她当初带着摄像机来这里,拍下一然领证的情景还在眼前,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我今天要回家的,我答应我爸爸,回去吃大排骨面。”一然说,“你们去吗?”
傍晚,火红的夕阳垂在天边,一然开着自己的车回到爸妈的家,车子刚停在楼下,就听见爸爸在楼上喊她的名字,她挥了挥手。
上楼,家门开了,陆大海在门前迎接女儿,笑道:“这么早,你请假了?”
“爸爸,我回来了。”一然说,她朝爸爸张开手,陆大海哈哈笑着把她抱在怀里,“这么大了,还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