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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驱阴寒药液温度已经降到适应温度,容衍抬眸看向月折枝。
月折枝瞧着乌黑药液就觉得苦,他当初解毒时,喝药喝怕了。
裹着被子往后退到角落。
月折枝背抵着墙,“能不能不喝,换种方式。”
“不行。”
月折枝鼓起腮帮子,他眼珠转了一圈,落到容衍身上,“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容衍已没穿那身黑白相间,异常端正的法衣,他又换回了飘逸白衣,白发用银冠束起,额侧散落几缕发丝。
容衍搅药液的动作一顿。
“别转移话题,喝药,我喂你。”
“你别换啊,挺好看的。”月折枝盘起腿,撑着下巴。
“你平日里总是盯着白色穿,试试其他颜色多好。我记得缉拿妖魔时,你给了我身浅青法衣,说没穿过——你为什么不穿呢,你就这么喜欢白色?我从没看你穿其他色调的衣服,除了方才那身黑白相间的法衣。”
容衍沉默了许久,问,“你不喜欢白色?”
“喜欢。”
容衍眼睛里漾开浅不可见的笑意,他很快收敛笑意,道:“话题到此为止,过来喝药。”
容衍一开始并不是只穿白色,只是初见月折枝时,除白色衣服外都破损了,只剩白色,因此只穿白色。
后来,他对月折枝上心,听月折枝说穿白衣很帅,便只穿白色了,愣生生叫家中绣娘绞尽脑汁在白色上做花样。
据母亲说,家中绣娘私底下把他拉进了最不好伺候的黑名单里。
“小师弟,我们再讨论一会——”月折枝倔强道。
“月折枝。”
容衍声音沉了下去。
他比月折枝高,比月折枝健壮有力,沉下声音时,锐利锋冷,威压几乎笼罩月折枝。
月折枝怂了,他怂唧唧地卷着被子爬了出来,皱起眉,“阴寒入体?可是我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除了疲倦。”
月折枝边说着,边接过药碗,拿出药勺,一口闷了。
闷得太快,月折枝差点呛到,他轻咳两声,把空药碗往容衍手中一放,从被子里拱出,去端早就惦记上的装有蜜饯的碟子。
碟子却不翼而飞。
月折枝:?
月折枝望向容衍,容衍站起身,他放好空药碗,递给月折枝一杯温水。
“师叔说了,喝了药不能吃蜜饯。”
“你那你还端来。”
月折枝嘴里又苦又涩,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腥味,他就着容衍的手,低头去喝温水。
“望蜜止苦。”
月折枝:?
有你这种人?
居然有你这样人!
月折枝把温水喝完,空杯子推还给容衍,猛地倒回床上,钻进被子里。
“不理你了,赶紧走。”
容衍放好杯子,端起托盘,“有件事得告诉你——师尊他们听卫师叔说你复活,商讨后,决定明日一起来看你。”
月折枝探出头,“师尊他们这些年好吗?”
“都挺好。师尊一如从前,李护法到处游历,医灵待在师尊身边,据师尊说,他准备让医灵去培养有医修天分的人,你也知道卫师叔太忙了,实在没多余精力培养人。”
“至于九阶妖虎,它也在师尊身边,师尊说,宗内缺个镇宗灵兽。”
“凌踏浪前些日子还来看过你身体,精神很颓废,他在自责自己告诉你真相。”
“我没怪过他,其他人也没怪过他,但他自己走不出来。你现在回来了,他大概很快能走出来。”
“另外,你那些好友在你死后,都来送过你,你复活的事,我发了消息给他们,他们说有空了会一起来看你。”
月折枝静静听完,又问:“你呢?”
漆黑寒夜,小雪落到树叶上的声音绵密。
容衍沉默片刻,平静道:“也挺好。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叫我。”容衍说罢,转身准备离开。
他刚走了两步,衣角却被勾住了。
容衍回头,月折枝细白手指抓住他衣角。
“我很想你。”
容衍何尝不想。
他日日夜夜想念,想到魔怔,可是他表面却十分平静,把所有苦痛全部掩埋在心底。
有些事情,无需言语与他人,他人不懂,也不会懂。
月折枝仰起头,黑发撒落在被褥上,衬得肤色极其白,“你今晚无事的话,不许走,陪我。”
容衍吩咐人收走药碗,握住月折枝拉住他衣角的手。
“好,陪你。”
容衍知道月折枝要求陪伴并非想他陪自己,而是想自己陪他。
——月折枝看出他依然不安心,怕一切是镜花水月,转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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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静静落下,打在房檐瓦背、假山长亭
房间内,长明灯只点了一盏,微弱的灯光从左侧墙壁倾斜而来,在床帘上打出两个亲密剪影。
容衍侧身松松搂着月折枝,月折枝喝了药,可能是药有些作用,此时还未有倦意,细细问着二十二年来,他在做什么。
“在翻阅书籍玉简,然后走遍了修仙界炼器世家,最后最后不重要了。”
容衍言简意赅回答。
月折枝扬起头看他,容衍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脸部线条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