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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澈心头一凉。
他艰难看向容衍,隐隐约约间,他觉得容衍就是第二个应飞云。
虽然病骨支离,却仿佛一株从岩石中长出的修竹,风云折不倒。
东澈最讨厌这类人。
回忆过往,他最开始与应飞云成为好友,不过是看中他是应家家主。
即使应家当时只有三十几人,可不妨碍它是一个修仙家族。
修仙家族与他这种散修不同,能够获得大宗交易资格、商会商讨资格、皇家邀请函等,与应飞云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入了仙之境后,原本属于他的仙器会被应飞云拿去。
假设应飞云不拿去,他利用仙器变强了,会一直护着应飞云,不会刻意放出仙器传言,毁了应家!
东澈想到这里,胸口生起熊熊怒火,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恨之入骨。
“我愚不可及可你好多了。你和应飞云一样,都付出了血的代价——谁叫你们都阻碍我!凡是阻碍我的,都该获得报应。”
容衍静静听他说完。
东澈被他目光看得发寒,低低发笑,他舔了下流到嘴角的血。
“既然落在你手里了,我认了,不就死嘛,人固有一死。”
容衍抬起脚,狠狠一脚又踩到东澈背上,他握紧长剑,眉骨清冽,笑容格外温柔,“想死没那么容易。”
东澈口鼻皆因重踩出血,心中以一沉,“你想怎样?”
他一边问着,一边企图寻找出口,可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起被魔气围住,毫无逃离之口。
东澈眼中狠戾一闪而过,他已然松弛的中年脸颊扯出皱纹,止不住发笑。
“来呀,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容衍压制去长剑上的天地之气,他将长剑剑刃贴在东澈颈边,贴到时,他觉得是玷污剑身,抬手凝出魔刃,刀刃插入其手背。
“你猜猜我会把你怎么样?”
容衍恶鬼一样,愉悦地笑,他压着刀刃,沿着薄薄一层手背皮往下划。
老医修落地后,拉着徒弟快速返回阁楼。
徒弟满脸不情愿,“师父,我们还回这个鬼地方干什么?!刚才差点差点死了!”
“你说回来做什么!当然是送化骨水!”老医修恨铁不成钢,“万一救我们那人打不过,化骨水能起大作用,送这狠毒玩意上西天。”
“可”
“可什么可?我们现在跑了,那狠毒玩意发现我们没死,会放过我们?”
徒弟抖了一下,不说话了。
两人悄悄探入阁楼,他们本以为护卫会在阁楼内巡视,探进去才发现护卫全死了。
“难道是救我们那人杀的?”徒弟脸都白了。
还不等老医修回答,三楼传来狂笑,狂笑中参杂怒骂和惨叫,格外渗人。
师徒打了个寒颤,朝阁楼三楼看去,阁楼三楼宁绕着浓郁的魔气。
两人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魔气,因为这魔气刻意压得很低。
“师父,我们走吧?”徒弟兢兢战战道。
老医修看看三楼,又看看化骨水,咬牙道:“看看情况再走!”
师父都这般说了,徒弟自然不会走,两人屏住呼吸,找了个方便逃跑的地方隐藏起来,小心翼翼观察三楼的情况。
三楼让人胆寒的声音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变弱了。
第二日卯时,彻底消失了,只是魔气还未消失。师徒等到下午,魔气也消失了。
一切静悄悄。
老医修拉着徒弟,两人来到三楼阁道,正欲施展独门绝技探看楼内情况,雕花阁门毫无征兆地打开,血腥味扑面而来。
师徒二人皆吓了一跳,他们连退数步,冷汗直冒。
然而,阁门打开,却并没有其他动静。
徒弟壮着胆子走进三楼。
刚入三楼,他就看到三楼中堂挂着盏灯笼,灯笼滴着血,提柄雪白,散发着幽幽微光。此时是下午,幽幽微光在薄暮冥冥间,呈现诡异的色彩。
徒弟咽了口唾沫,穿过中堂,隔着扇木制扇形拱门朝左侧看去,只一眼,寒气直冲脑门,胃里便翻江倒海。
他顾不得许多,连滚带爬冲了出来,扶着门框干呕。
“怎么了?”老医修见状,抬步要进去,徒弟连忙拦住老医修。
“师父,别进去!”徒弟抖着腿,背后被冷汗打湿。
老医修意识到什么,他拍开徒弟拦着的手,走进房间,稍作片刻,苍白着脸走了出来,手里还攥着团什么东西。
“此人好生心狠!”徒弟缓了半天才缓过神,惊恐道。
“休要胡说。”老医修定了定神,他张开手中攥着的东西,这团东西很明显是死者东澈的记忆。
不过死者东澈记忆很凌乱,似乎被破坏过,只余一些画面。
通过这些残余的画面,老医修很清楚地明了应尊者应无邪为什么报复那些个仙门世家。
——因为死者跟应家初代家主应飞云有仇,故意传出应家有仙器,引导那些个仙门世家去灭应家。
那些个世家门派利欲熏心,还真就灭了应家,在灭后,发现没有,为掩饰罪行,又将应家请来抵御兽潮的修士逼入魔渊。
简直让人胆寒!
“师父,这是什么?”徒弟目光落在老医修手中那团记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