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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比上次量低了些。”
路寒擦了擦手,走到沙发边,蹲下来,问:“还难受吗?躺着有没有好一点?”
“躺着不那么难受了,你去忙,不用管我。”严忆竹从小到大极少生病,偶尔发烧头痛,吃吃药发发汗也就好了,这次的生病经验似乎也是头一回。昨晚到上午都苦不堪言,这会儿被路寒关心着,只觉得生病都是一件美好的事了。
路寒说到做到,40分钟后果然端上来一碗香菇鸡丝粥。
严忆竹是真的饿了,拿起调羹,舀起一勺就往嘴里送,冷不丁被烫得泪花闪闪。路寒从厨房拿着牛奶过来,看到沙发上的人一颗豆大泪珠滚下来,顿时慌了,一问才知是烫到了,又好气又好笑。
这小朋友。
她去冰箱取了三颗冰块,放进粥里,搅了搅,推到严忆竹面前:“尝尝,小心点。”
严忆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去,小心吃了一口,果然好多了。连吃两碗粥才填饱了肚子。
天已经黑了,严忆竹喝完粥又把药吃了,困意上来了。路寒知道感冒药吃了容易犯困,去给她收拾卧室去了。
这个三居室,主卧面积最大、光线最好,路寒却没用来做卧室,而是做书房了。她的书多,在书房待的时间也最多,书房对她来说是最重要的地方,宁愿牺牲睡眠体验。两个次卧面积差不多大,离书房近的那间是路寒的卧室,另一间是客房,也就是路寒收拾了给严忆竹住的房间。
10月刚住进来的时候,她做过几次大采购,拖鞋、牙刷、毛巾、浴巾等生活用品都买了好几份。四件套、被子、枕头也都配套好了。这会儿她给次卧的床垫套上床笠,又拿出新被子,套上被罩,一个人忙得满头大汗。严忆竹在沙发上昏躺着,浑然不觉。
收拾完小卧室,路寒轻轻推醒严忆竹:“洗个澡吗?还是直接去睡?太难受就直接去睡吧,明早起来再洗澡。”
严忆竹昏沉着,费力想了想:“还是洗澡再睡吧。”今天还去了医院门诊和输液室,身上应该挺脏的。昨晚就因为难受胡乱擦了擦,今天再不洗澡,她要臭死了。
“你能撑得住吗?卫生间有浴缸,但我记得好像生病的人不能泡澡,你要洗的话就简单冲一下吧。”
说着就把严忆竹往卫生间带,告诉她怎么用热水器,又把新的牙刷、毛巾、浴巾都放在一边,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换洗衣服你都带了吗?”
严忆竹点点头,去找自己带来的包,翻出一套干净内衣,这才发现忘了带睡衣。怎么办?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了?”路寒已经走到了身后。
“我忘带睡衣了……”
“那穿我的吧?我有两套还没穿过的,你挑一下。”说着就去自己的卧室了,不一会儿抱着两套睡衣走了过来,“怎么样?你挑一个。”
两套睡衣摆在面前,严忆竹没有真的挑,直接拿了那套湖蓝色的。
其实两套差不多,路寒在网上闲逛的时候买的,都是青春保守风,当时吸引她的是睡衣左上方的口袋边绣了两只猫,好像有小猫从兜里爬出来一样。不同颜色对应的猫还不一样,湖蓝色的那套是一只小三花,跟大王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淡粉色那套是一只小暹罗,黑黑的,眼睛却像蓝宝石一样。
买回来洗了烘干就收起来了,一直没穿。倒被小朋友赶上了。
严忆竹抱着睡衣进了卫生间。本来打算冲冲就出来的,没想到,热水洒在身上太舒服了,就洗了头,又多冲了一会儿。她不知道,路寒怕她有什么意外,一直在卫生间门外守着。要不是听到她在里面有动静知道没事,早就敲门询问了。
严忆竹出来,头发还是湿的。路寒担心地问:“你怎么还洗了头?不难受吗?”
“昨晚就没洗头,今天实在太脏了,忍不住就洗了。”
“快吹干吧,我来给你吹?”
“不用不用,我自己吹。”
路寒没再勉强,让她用浴巾多擦擦再吹干。
吹风机响起来的时候,路寒也是有些恍惚。虽然买了吹风机,但她极少用——至少在这边还没用过。家里爸妈也不喜欢用吹风机,上一次屋里响起吹风机的声音大概还是和Karen在一起的时候吧。Karen头发长,总要吹很久,有时候太累了或者干脆就是撒娇,总是要她帮着吹。
现在小朋友不声不响地,在卫生间忙碌着。路寒想象着她打开吹风机,左边吹一吹,右边吹一吹,根部、发梢,小朋友不用吹卷儿吧?一定不用的,她的头发平时都很直,有时候有点乱,又乱得很可爱。大概年轻的时候就什么都可以“可爱”吧。
吹风机的声音停了,小朋友从里面走出来,拿着吹风机有点手足无措,看到路寒走过来,问:“吹风机放哪里?”
“我来吧。”路寒接过去,把线绕成大小一样的圈,打开浴室柜,放了进去。转过头来看严忆竹还站在那儿:“冷不冷?快去床上吧。”
又带她去小卧室。小卧室是一米五的床,一侧紧挨着墙,另一侧对着卧室门。天花板上装了两个筒灯,太亮了,都没开,只开了床头灯,灯罩是竹艺纸,灯一亮,整个屋里是暗黄色的,自带温馨氛围。路寒拉开被子一角:“早点休息吧。”
严忆竹乖巧地躺进去,路寒出去了一会儿,拿着一个保温杯回来了。把杯子放在床头,柔声说:“这个保温杯里是热水,这会儿还有点烫,喝的时候小心点。有什么事随时叫我,12点前我应该都在书房,玄关进来右手那个房间,12点后在卧室,就你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