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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友人是宴会的主人,那人是宴会的客人。于是定晴一看,哎呀一声:“那不是周少爷吗!”雍晋冷着一张脸,见友人想去找人将这周少爷扶回去,难得出声干涉:“等等我会送他回去。”友人虽不知雍晋何时与那周少爷相熟的,但也没问太多,这便走了。
    雍晋当然不会送人回去,他冷着脸上车,吩咐小陈开车,看也没看地上的人一眼。车子开了几分钟,小陈却听后方少将开腔道:“回去。”他跟少将多年,当然明白回哪,于是开回原处,那位周少爷还在地上趴着。
    没有指令,小陈也不敢下车贸然去扶。只见雍晋缓慢将车窗打开,又抽了根烟后,竟亲自开门下了车。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小陈也只能看见自己所看到的。
    少将缓步走向那人,将人从地上拉起。也不知那周少爷是否醒了,少将一时半会没回车上,小陈再去看时,竟见那两人原地拉扯一会,竟然又吻了起来。这回少将好似还是被迫的,因为少将一双手扶着周少爷的腰,可周少爷的手却死死搂住雍少将的脖颈。
    小陈不敢再看,只目视前方,只待雍少将将人带回车上,他也没敢回头。只隐隐听到吮吸声不断,大多都是雍少将说别过来,别动了,可听衣服窸窸窣窣,接吻声便再度传来。雍少将中途抽空说去别野,不回公馆。
    作为尽职的副官,小陈耳观鼻,鼻观心,将少将和周少爷送去别野后。他询问过需要将人扶上去,遭到拒绝后,便坐在车里目送着少将将人带上去了。少将没有扶,只有些粗暴地拉着那人的衣襟。可没走两步,就被周少爷双手搂住了腰,只见周少爷不断地对少将动手动脚。小陈坐在车里心情复杂,看着周少爷嬉笑的脸,心想:这位周少爷……还真是不要脸极了。
    等后来那位周少爷再出现以后,就是一年后了。副官小陈并不确定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两人再没后文。只是后来雍少将出席那些酒会的次数变多了,且每次回来,脸色都不怎么好的样子。久而久之,就变回先前冷淡模样,再不怎么赴宴了。
    雍晋和周君之间的纠葛,怕是小陈都知道的比周君这位当事人多。雍晋抛下那句一年前的话后,便粗暴地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口腔蹂躏得生疼。终于射出时,周君含着那满口浊液,满脸通红地往后坐。
    他的嘴角已经麻了,胡乱地寻了张手帕将东西吐在了帕上。雍少爷面无表情地起身穿衣,动作优雅地扣上腕扣。周君抬起一双微红的眼,他想要解释,想要说法。他听不懂一年前的宴会怎么了,一年前他参与的宴会太多太多。
    大多都是醉得人事不知,还有一次在公园处醒来,身上钱财被盗得一干二净。雍少将现在倒打一耙,说是他先招惹的,这让周君即感到委屈,又有些心慌。他该不会真对雍晋做过什么吧,可他再醉也不会将男人错认成女人。
    更何况是雍晋这样的男人,想到这他望向从说出那句话后,就再没开腔的雍晋。男人嘴角紧绷,连眼神都透着几分冷冽。月光没让脸部轮廓柔和半分,雍晋背光而立,侧着脸,同不想再看他一样。皮鞋碾在地毯,他踏过他,没有留下半句解释,这便走了。
    周君还坐在地上,越想越气,越气越恼。怒火烧得他口干舌燥,嘴里还都是那男人的味道。他咬牙从床头柜下摸出一瓶红酒,咚咚灌下半壶。放下酒瓶他抹了抹嘴,他真想不起来了,一年前是怎么了。
    而且他虽然觉得自己不会将男人错认女人,可对雍少将却未必。他深知这男人对他的吸引力。那时狼狈如斯,偷情被男主人公抓到。窗前窗下,雍晋带着怒意和那双如有燃火的眼。如果不是小命要紧,如果不是他深知不能被抓到。只怕他还真的跑不动,会因为雍少将,而傻在原地。
    他将一阵瓶葡萄酒都牛饮一空,打了个酒嗝。周君这才扶着地起身,迈着踉跄的步子跑到窗口往下看。虽然他心知雍晋早已走了,却还是忍不住奔到窗前,大骂一声混蛋,谁稀罕你。
    声音刚落,他便哑了。一双醉眼瞪大了,连酒意同怒火都被吓了回去。雍晋还没走,只靠在那车子外抽了许多烟。楼上那声怒骂成功让雍少将抬头望去,正好与周君探出的脑袋对上。周君只觉得脸颊滚烫,夜风轻抚也没法将那温度消下去。
    他张了张嘴,错愕无言。他觉得他该看不见的,却不知为何,他能感受到雍晋身上有股劲一下便消下去了。像是错过了不该错过的东西一样,周君却不知究竟是什么。因为抓不住,摸不清,他烦躁不安极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那人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这下是真的走了,车子沿着街道直行,拐弯,跟再也抓不住一样,彻底地走了。
    第20章
    不该跑下去的,他想。可等回神,他已光着一只脚,跑下了两层楼。一脚的黑灰,楼道的小窗口像个黑黝黝的洞,只落了一小块光在他脚背上。周君扶着墙看着脚背上的光,愣了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他转着身子,这又回去了。
    扶着墙一阶阶地上,记忆一格格的放。他想他从哪知道雍晋的,大概是哪个酒会上,他端着酒杯,同旁人说笑时,别人遥遥朝雍晋一指,像是说个秘密一般轻轻同他说,那位啊,雍都督的长子,雍晋。
    也许当时他听了那声介绍,就将雍晋的名字翻来覆去地嚼在口中。也看了那人好几眼,却没有上心。就好比看到幅名贵的画,任凭画师在纸上留下惊心动魄的那一笔,多么美丽,却也欣赏地看多几眼,悄悄地搁在心头,只待日后重遇,那画携卷着浓厚的惊艳撞进眼里,才知其中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