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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怪物跑出来已经过去半天,他们作为警卫, 被上级勒令留下来拖延怪物的攻势。可在室内空间中, 没有大型武器的支撑, 光靠枪根本无法抵抗怪物凶猛的攻击。
    孟永涛知道自己力不能敌,便趁乱躲在桌下。
    之前在残酷的荒野上做了十几年侦察兵,危险来临时独善其身,是他这么多年来悟到的保命之道。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他早就已经没脸没皮的。当逃兵不可耻,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他静静看着曾经的同伴们子弹耗尽、被逼到绝路,一个个死在怪物爪下。
    而部分人运气好,跑到上级说好会给他们留的「逃生通道」,通道口紧闭,还有人扒着打不开的门缝,血溅门前、死不瞑目。
    孟永涛心凉了半截,环顾四周,只剩下和他一样的逃兵,以及对极光来说可有可无的闲散人员。其他极光高层和核心人员早就撤干净了。
    哈,他早该想到的。孟永涛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荒谬感。
    毕竟极光又不止这一个基地,重要的资料也都有备份存档,丢了也就丢了。甚至连孟永涛也没能摸清极光到底有多少个基地。他只知道,在靠近怪物洞窟的地方,极光如影随形。
    他们成了弃子,连带整个临时基地,被抛弃在这里。
    正当他心下绝望时,基地广播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还在场人员注意,怪物对声音格外敏感,请找遮掩物躲好。”
    他认出来……那是林遥的声音。看来极光的高层并没有走完,他还留在广播室里。
    “尽量往大厅方向集中,不要出声,等待——”
    话还没说完,咔嚓一声,电源便被切断了,整个世界暗了下来。
    之后他们躲了很久。
    除了他自己外,孟永涛目测了一下,大概还有十几号人也跟他一样躲在这里。
    可大厅中总有怪物游荡,他们根本无法伺机逃跑。而失去电力支持开合的基地铁门,也成了坟墓上厚重的墓碑。
    直到有人暴力打开门,闯了进来。
    他望向那个方向,朦胧中好像看见远处有一双人类的脚,穿着鞋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刚刚怪物忽然转向,是这个从外面来的人帮他解了围吗?是极光的人?还是……
    怪物失去了方向,正像无头苍蝇一般原地打转。
    就在这片极度静谧中,孟永涛的腹部忽然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在这里躲了大半天没能进食,空荡荡的肠道蠕动,正在发出饥饿的抗议。
    糟糕……怎么刚好在这个时候!
    透过缝隙,他看见怪物四肢朝地,飞速朝自己的方向逼近。
    孟永涛吓得连忙屁滚尿流地从桌子另一边爬了出来,原本藏身的桌子早已被怪物撕扯成碎片。
    怪物这一下没能捉到猎物,在原地嘶吼着,伸长有力的双臂往周围甩动。
    孟永涛掏出怀里的枪,里面还有最后一发子弹,他对准怪物的方向,手指轻轻扣在扳机上,止不住颤抖。
    不,怪物是子弹杀不死的。贴着身后的墙,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怪物的的利爪卷起狂风,朝他的方向刮来,他只感觉脸颊刺痛,眼睛都要睁不开来了。
    孟永涛忽然想起,之前在桌缝下,看见曾经被他带过的小伙子,倒在地上,侧头看着他的方向。
    他年纪不大,带着独属年轻人的莽撞和热血,遇到危险总是冲在最前面。孟永涛作为前辈,曾数落过他好几次:
    “小荣啊,你这种人,荒野上死得最快了。”
    “我知道了啦,师傅您都念叨多少遍了。”荣辰腼腆地挠着脸颊,眸子闪着光,“可总有人要冲在前面啊,不然后面的其他人怎么办?”
    孟永涛心底一痛,被他这样直率的眼神给戳中了伤处,有些恼羞成怒地骂咧了几句,怼着他的脑袋说到:“你特么就不该来这。”他根本就不适合极光。
    极光早些年大灾变刚爆发时,也救了不少人,给了他们安身之处。
    可到现在,围城里发展最成规模的幸存者组织,是后来居上的港湾。不知何时,极光从光面转向暗处,走上研究怪物的道路。
    孟永涛是无法像高层那样怀揣着「掌控怪物、以暴制暴」的崇高理想,可毕竟极光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自然也是倾尽一生努力工作,来回报这份恩情。
    随着时间逝去,孟永涛慢慢看清了极光的本质——荒野上无人收殓的尸体,葬礼上高层们洒下几滴鳄鱼的眼泪,下一秒又差遣压榨他们继续在荒野上找寻追踪怪物、和它们搏命。
    “既然我救了你的命,你也理应为我卖命,不是吗?”
    这不是温情的报恩,而只是冷漠的交易。
    既然只是交易,没必要这么拼命。既然拼死保护的人并没有值得被保护的价值,于是孟永涛心安理得地当着逃兵。
    可为什么他不懂这个道理呢?
    荣辰的眼睛像失去神采的璃珠一样,注视着躲在桌子底下的孟永涛。
    他的眸光空洞,并没有怪罪,面容也不带一丝痛苦,只是肢体在怪物的摆弄下时不时抽搐着。
    孟永涛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去看眼前脸庞还未褪去稚嫩的年轻人,耳边怪物啃噬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下下在他心里挠出血淋淋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