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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再在这里等一下,稍安勿躁,外面的危险还没完全排除。”
门很快又合上了,大家沉默了一会,又纷纷低声讨论起来。
“怎么单独把他们两个叫出去了?”
“你蠢,他们两个都是医师,肯定是有谁受伤了啊!”
“别说了,说得我心慌……”人群开始骚动。
陆小安神色也紧张起来,心中隐隐有些压抑与不安。妈妈和哥哥都不在身边,此时他孤身一人呆在避难所里。郑姨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着他。
“别担心,会没事的。”
陆小安深吸了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
医疗室,陆满躺在病床上,上衣已经被小心地剪开来。
怪物了无生机的头颅还撑满了胸膛的伤口,阻止血流下来,他的脸颊和唇色都流露着病态的苍白。陆婶脸色也同样苍白,嘴唇哆嗦着看着躺在病床上他们家的孩子。
张轻燕在旁冷静地给他们解释着目前的局面。
“还有呼吸。之前一说话就咳血,身子一阵冷一阵热,现在昏迷过去了……因为担心加速失血,我们没敢把怪物脑袋拔039;出来。”
在简单确认完自家女儿身体状况后,林医生也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陆满身上。看着几乎穿透大半片胸腔的怪物脑袋,面色凝重。光是从表面来看,心脏和左肺叶都被穿透甚至吃掉了。
如果是正常人,这种致命伤基本上是当场毙命,压根不存在活下来的可能。可现在,尽管幅度极其微弱,陆满的胸腔依然在缓缓上下起伏。
陆婶深深呼出一口气,坐在陆满身边,伸手捏住陆满的手腕探脉。
林医生也翻出听诊器,搭在陆满右胸口。
噗通、噗通。心脏依然有力地跳动着,昭示着自己的存在感。
前两天他们给陆满做全身检查时就发现了,陆满,有两颗心脏。
虽然拥有两颗心脏这一点有些奇怪,但因为是发生在陆满身上的,再超出常理的事似乎也让人可以接受了。而现在,这也给陆满上了层双重保险——即使失去了一颗,另外一颗也足以给身体供血。
还有希望。
陆婶和林医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准备手术。”
港湾6区,前瞭站。何景刚从安居那边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各式各样的糖果。林长官平日里以公谋私,吩咐他去安居巡逻顺便给他捎糖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个陆满!
自陆满醒来之后,便又被陈穆安排暂时住回了他的员工宿舍。
陈副官早就叮嘱过他,让他做好「陆满脑子出了点问题」的准备,何景一开始还不当回事,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作为室友,他对陆满前后的变化感觉最为明显。
之前陆满都是喊他「小景哥」,而现在,平日里都生分地称呼他为何秘书,只有有事相求时,才会凑上来亲热地喊:
“小景哥,我没吃晚饭,能给我煮面吃吗?”
“小景哥,听说你明天要去安居,给我带糖吃!”
眨巴着眼,面带可怜的样子,让人光是看着,就无法拒绝。
等反应过来,何景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口答应下来,陆满脸上露出得逞的笑:“谢谢何秘书。”说完就拎起睡衣准备去洗漱。
又被他诓到了!何景愤恨地架起小锅给他煮面,心里有点点怀念之前老是怕给别人添麻烦的小陆。
而在他煮面时,爱给别人添麻烦的陆满,已经在淋浴间哼起了五音不全的小调。
之前的陆满乖得过分,每次他下班回到宿舍总能看到崭新如洗的地板,让他甚至有些诚惶诚恐。而现在,有时等他洗漱完准备躺床上睡觉,陆满才顶着一头草屑,不知从哪里野回来。
几天后,他从前瞭站各部门收到了投诉,才知道陆满这些天都跑到哪里去鬼混——
去训犬场们主动请缨抢着要当助训员,在模拟训练中把军犬吓得两股战战。
溜去联络站旁听,趁着联络员上厕所之际发布任务让大家给他买糖吃,好在没能发出去,被及时制止了。
混进监狱后厨,接过厨师长的岗位,表示自己要为监狱里没点油水的伙食添色增彩。
“你这是要干嘛?”
“我想帮忙……”陆满目光躲闪,显然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说的话。
你那是想帮忙吗,分明就是想玩吧!
陈穆也把他叫过去训话,委婉地告诉他不能去打扰别人工作。
“好的,我知道了,下次一定。”陆满乖乖点头。
第二天连哨岗的人就来找陈穆,让他管一管陆满,不要老在周围徘徊,想着翻围墙到外面去玩。
陈穆与何景齐齐扶了扶额。听话……倒是听话,不霍霍站内人,改到站外去撒野了。
“可能之前他一直压抑着个性,一场大病过后,就全部爆发了出来。毕竟这个年纪,正值叛逆期嘛,任性点也很正常。”林长官对此倒是无所谓。
“到底应该怎么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相处?”陈穆沉思。
“要不问问老黎他们?他们家小子应该和陆满差不多年纪。”
在得到老黎「要疏不要堵」的回复之后,陈穆又把陆满叫了过来。
“想不想找点事做?”
“想。”陆满的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