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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穆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他们前瞭站都摊上些什么人啊。
“够了,安静下来。”
办公室又逐渐重归严肃与平静,还有人举着他那用卷起来的书制作的「球拍」,神情认真专注,仿佛正在和空气中看不见的敌人进行一场激动人心的羽毛球比赛。
“咳。”陈穆捏了捏眉心,咳嗽一声。
他旁边的人连忙手肘怼了一下那人,对方才终于如梦初醒般悻悻然放下书,乖乖站好。
“我观察总结一下,你们做出来的动作,都有个共同的特点。”
“动作短促迅速,在较短时间内要爆发出一定的力量,造成破空声,像是……”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愈来愈清晰。
逐渐大家已经能听清声音的轮廓与边际。
扑棱、扑棱——
“是鸟?”众人异口同声说到。
“你能放大音量怎么不早说。”有人埋怨那个负责播放音响的研究员。
那个研究员挠了挠自己秃了一半的光头,呆愣愣说到:
“我刚刚没按播放键啊……”
声音并非从房间里传来的,而是从房间之外。
离窗户最近的陈穆抬起眼皮,朝窗外看去,只一眼,他几乎心跳骤停,差点骂出声来。
“靠!”心理素质向来强大的陈副官瞬间改口,“靠墙站好,转过身去,不准看窗户这边。”
陈穆凑上前去,用身子把窗户挡住。
众人不明所以地面向墙壁。
陈副官向来冷静严肃、无论生活工作还是情绪言语上都讲究严格的自我约束。
刚刚的转折过于生硬,所有人都已经听出来他语气中的惊讶。
向来稳重的人忽然乱了方寸……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众人眼睛虽然对着白墙,耳朵却纷纷竖起来听。
只听见扑棱扑棱的声音越来越大、也愈来愈近,感觉仿佛是有只鸟停在了窗户外面。
陈穆无语地看着在窗外扑腾着翅膀的人。
陆满正在天上飞。
仿佛刚学会飞的幼鸟,陆满扑棱着他的新长出来的黄黑相间的翅膀,兴奋地在空中翻了两圈跟斗。
他忽然注意到陈穆正在窗户里看着自己,便翅膀一扑,飞了过去。
“陈副官,你怎么不出来玩呀?”
陆满敲了敲窗玻璃,眼神晶亮,嘴巴咧得很开,笑得有点傻。
陈副官辨识出他的口型,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他。这栋楼可是有十层高的,出来玩?
这是陆满吗?怎么看起来有点愣乎乎的。
陈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甩了甩头,他好像看到窗外的陆满背上的翅膀在逐渐缩小,眨眼间脊背处的骨刺便往回收缩。
失去了翅膀支撑,陆满在空中微微停滞,几乎就要坠落下去。
陈穆顿感大事不妙,他刷得打开窗户,往前一扑,捞住了陆满的手臂。
却没料到少年的骨架比想象中还要沉,重似千斤,陈穆差点要被拽下去。
一只手已经快要拖不住陆满了。
“快来帮忙!”
本来就留心这边动静的众人纷纷挤了过来,见陈副官一只手撑着窗台,半边身子探出外面,吓得赶紧上前去拉住他。
“陈副官不要想不开啊!我们会加倍努力工作,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陈穆差点半口气没喘上来。
他从喉咙里挤出句话:“来搭把手。”
众人一个拉着一个像拔河一样,陈副官空出两只手,大半个身子冒出窗外,死死拉住陆满。
陆满动也不动,仿佛死去一般。
在场的研究员们大多都是些爬十层楼都要累瘫的弱身板,不过聚沙成塔、积少成多,再小的力量汇聚起来也能拉动大山。
十几个人齐心协力,总算是成功把外面吊着的陆满给拉了进来。
大家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只见拉进来的,竟然是个少年人。
陈副官两只手因为过度发力还发着颤。他将颤抖不已的双手背过身后,让离得最近的人去检查一下陆满的呼吸。
“还活着。好像睡着了。”
陆满睫毛微微扇动,很快清醒了过来。他刚醒来就被周围围过来满满一圈的人吓了一跳。
“你可算醒了!刚才真的千钧一发,要不是陈副官……你就危险了!”
“小伙子年纪轻轻,怎么比熊还沉……”
“怎么了?”他满脸困惑,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穆略无语,瞧他这说的,好像刚才在窗外转圈还招呼陈穆出来玩的人不是他一样。可看陆满的神情,又不像是装的。
陆满确实对刚才发生了什么没有印象了。他只恍惚间梦到自己飘飘然好像在天上飞一样。
陈穆思索片刻,问他:“是乙醇?”
陆满歪头表示困惑。这又是他没听过的词。
“乙醇,就是酒精。”陈穆耐心地给他解释到。
“我应该喝不了酒的……他们说我半滴就倒。”
好像就一次,陆满误抿了一小口李南哥的酒壶,之后青淼哥他们便再也不许他靠近酒壶。
他又是怎么从牢房里跑到这里来的?陆满对此完全没有印象。难道是他梦游飘过来的?
陆满正一头雾水,旁边的陈穆却眸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