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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子酸酸的,心里难受得紧。
    楚煜凭什么要受她的这些脾气?
    他那么优秀,他还有大好的未来。
    而她现在就是个废人。
    受伤以前她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真要说拿的出手的就她这张脸和她会跳舞这项优点。
    以前常听人说,她们学跳舞的女孩子身上自带一股吸引人的气质。
    可现在呢,这些闪光点全没了。
    他现在这么忙,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帮她找医生,为了她跟不喜欢的人打交道。
    赵听雨都替他觉得不值。
    他图什么啊?
    她不光不能给他带来快乐,还经常传递负能量。
    她不知道自己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这样的治疗要持续多久,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能不能跳舞。
    这样的情况下,她没办法保持乐观的情绪。
    不可能每次都让他哄,一次、两次、三次,没问题。
    可多了呢,他会不会不耐烦?
    赵听雨光是想像他对自己不耐烦的样子,就觉得难以接受。
    也许他不会。
    赵听雨想起他摔伤膝盖住院那次,她问他为什么受了伤不停下来,为什么还要这么拼。
    他说一部分原因是责任。
    赵听雨将被子拉到头顶,隔绝了房间的白炽灯。
    她在想,楚煜会不会也把她当成一种责任?
    现在可能不是。
    以后呢,会不会?
    赵听雨心脏像是被裹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塑料袋里,好似此时埋在被子里的她,闷得慌,完全透不过气来。
    “听听?”
    “听听,妈妈进来了?”赵妈妈拿着热敷包走进来。
    见她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连忙上前拉开被子,“怎么了?”
    赵听雨睁着一双红肿的桃花眼,对上妈妈的视线,那里面还有一抹没来得及掩饰的恐惧。
    她干涩的眼眶一下又湿了,“妈妈。”
    “欸。”赵妈妈将她黏在颊边的头发丝挑开,动作无比温柔。
    赵听雨弯了弯唇,“房间的灯太亮了,照的我眼睛疼。”
    “明天让爸爸换一个不那么亮的。”赵妈妈笑着说,“现在趴好,妈妈给你热敷。”
    其实这些伤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或许不算什,做完手术,养一段时间基本不会对工作和生活造成影响。
    她这么痛苦,是因为她在努力支撑着心里的那道信念——不能失去追求梦想的资格。
    可她现在累了,没力气了,信念开始动摇。
    算了吧。
    坚持太难了。
    身体痛苦,心里痛苦。
    所有身边的人跟着一起痛苦。
    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放弃吧?放弃就解脱了。
    她想放弃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做手术就做手术吧。
    “妈,我决定了,去做手术。”赵听雨趴在床上,嗓音很轻,“就算不能恢复到最好,我还是可以跳舞。”
    不知道在安慰妈妈还是安慰自己,她说:“去工作室当舞蹈老师也挺好,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往编导的方向发展。”
    赵妈妈一句话也没说。
    赵听雨扭头一看,发现她眼眶都红了。
    “妈妈你别这样,我是真的决定了。”赵听雨强扯起一抹笑,“再说,又不是一定不能恢复。”
    赵妈妈点点头,“嗯,我们明天就去医院。”
    怪不得别人说,放弃比坚持还难。
    她非但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难受了。
    阴雨绵绵,天昏地暗。
    赵听雨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疼痛,那时候忍忍也就过去了。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也过不去。
    钻到骨肉里的疼。
    也许是存在心里那道叫做信念的围墙已经倒塌。
    失去了遮风挡雨的围墙,心脏变得脆弱不堪。
    以前能扛的疼,现在怎么也扛不住。
    赵听雨蜷缩着躺在床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让人给她一棒将她打晕的想法。
    太疼了。
    她就这样熬到了天亮。
    外面的雨一直不曾停过。
    不知道是早上几点,赵妈妈推门进来,“听听醒了没?”
    “醒了”赵听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赵妈妈把灯打开,“刚张牧打电话过来,说有事找你,让你回个电话过去。”
    赵听雨伸手挡住眼睛,“好。”
    妈妈出门后,她静默片刻,撑着虚弱的身子从床头柜拿过手机,给楚煜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秒接,“是不是很疼?”
    赵听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已经哭的没有力气了,“嗯。”
    “没事。”楚煜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安抚,“胡教授有个朋友在海东医院,我到时候回来带你去去看看。”
    “不用了。”赵听雨嗓音平静,“我不想再做检查了。”
    “嗯,那就不做。”楚煜顺着她说,“到时候给他看看,回答几个问题就行。”
    “我也不想回答问题。”
    “那我帮你回答。”
    短暂的沉默过后,赵听雨低声道:“你别管我了。”
    她吸了吸鼻子,重复:“你专心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别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