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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沈春寒是沈蔽日的表弟后,苏峥还提醒他要小心些。说这件事的受害者是洋人,涉案凶手又是高等学府的大学生,所以南京政府方面很忌讳,不准任何采访报道。案件直接走司法程序,没有任何拖延,可能这几天就会提审判决了。
    沈蔽日谢过了他的帮忙,把电话挂掉后,又沉思了一会儿才去了沈正宏那边。
    他把了解到的情况一一说明了,沈正宏问他有没有办法。他说这个不好办,毕竟受害者是洋人。在南京那种地方,洋人的地位比国人高许多,而且沈春寒有杀人动机,又有人证物证在,想要洗脱罪名恐怕很难。
    沈正宏思考了片刻,道:“你还是亲自去南京一趟,不管怎样先见春寒一面,把情况了解清楚。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也没有办法。如果不是他,那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是,那我明天就去。铺子的生意有老张他们看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沈蔽日道。
    沈正宏点着头:“你记得量力而为就好,别为了救人去做糊涂事。”
    沈蔽日应下了,回房就去准备出门的事。沈玉芝听说他明天就要去南京,非要跟他一起去。被沈正宏给拦下了,说她身子不好,这样长途跋涉的过去免不得要受罪,说不定还成了拖累。她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只得哀求沈蔽日一定要尽力,无论如何都要把人救出来。
    沈蔽日安抚完她,让松竹去买了明天一早去南京的火车票,自己回店里交代了下,再拐去商会,和陈震则说了要出门一趟。
    陈震则得知他家中的麻烦,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说暂时不必了。等交代完,天都黑下来了。
    这一天发生了不少事,他累得想马上就躺下睡觉,偏偏之前因为治病而沉积下来的公务堆了不少。他这一走也不知要多久,只能趁着今晚把事情都做完了。
    叶琪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主动留下来帮他忙,等桌上的公务都处理完后,天边也泛起鱼肚白了。
    他一夜未眠,头又开始痛了。叶琪给他泡了一杯牛奶,让他去休息室里躺一下。他看了眼时钟,已经快来不及了,于是立刻回家梳洗,踩着点赶去了火车站。
    这趟出门的时间太赶,头等车卧票的位置已经售完了,松竹只买到了二等车的卧票。
    这种车厢是六人一间的,虽然铺位也算舒服,可是比起头等车来说吵了许多。他上车后就想躺下休息,对面的女人带着个两岁的孩子,那孩子一点也不安生,就算有松竹在旁守着,还是吵到他好几回。
    他头疼难忍,翻来覆去了许久才沉沉的睡着,本来想着能睡到中午就很不错了,结果一睁开眼,四周居然都暗了下来。
    这一觉睡得舒服极了,他不禁想伸个懒腰再坐起来,手一动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身边躺着个人。
    就着窗外朦胧的一点月光,他转过身来看了眼,顿时被吓到了。
    俞天霖躺在他身后,那双眼睛在黑暗中犹如一头豹子审视着他。但在他转过来后就弯起眼睛笑了,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温柔道:“醒了?睡得好吗?”
    沈蔽日往后一躲,差点要掉下去。俞天霖把他捞回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别乱动,这床两个人躺着太小了,会滚下去的。”
    沈蔽日惊的都忘记他的无礼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松竹呢?”
    “他在二等车那边,这个时间应该睡着了。”俞天霖打了个哈欠,抵着沈蔽日的额头道:“我既然要追你,当然要在你身边了。”
    他一开口就说胡话,沈蔽日没心思开玩笑,把他的头推开,想要坐起来。俞天霖箍着他的腰不放:“别起来了,现在都很晚了,继续睡吧。”
    沈蔽日用力掰开腰间的手指,俞天霖只得松开,看着他坐起来穿鞋,又四处看了看,对自己道:“这是头等车?”
    俞天霖慵懒的靠在墙上,继续打哈欠:“是啊,我把你抱过来的。”
    “你怎么买到车票的?又是怎么知道我出来了?”沈蔽日继续问。
    俞天霖自然不会告诉他一直都有派人盯着这种事了,于是道:“昨天有东西落你家了,后来想起来就过去取,听说了你家的事。”
    他这话虽是谎话,却不担心沈蔽日会看穿,毕竟沈蔽日从昨天下午起就不在家了。
    沈蔽日皱了皱眉,即便不满他这种瞒着自己的举动,却也知道事情既然发生了,再生气也没有意义。只是要继续跟他睡一张床肯定是不可能的,想到这便开门要出去。
    俞天霖鞋都顾不上穿,匆忙下来把他拉住:“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沈蔽日斜了他一眼:“自然是回二等车。”
    俞天霖听完就笑了起来,对他挤了挤眼睛:“不巧了,这卧铺的主人现在就睡在你原来的床上,你要过去的话松竹就没地方睡了。我可不会跟他同床。”
    沈蔽日被这话噎的无法反驳,只能狠狠瞪他一眼。俞天霖立刻讨好道:“别生气嘛,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些。松竹说你忙了一夜都没睡,那边那么吵,我担心你睡不着头痛又要犯了。”
    俞天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担忧的视线就这么坦诚的落进沈蔽日的眼睛里。明明是昏暗的环境,那双眼中的深情却像窗外的月光,温柔了这小小的一室。
    他这样处处为自己着想,即便举止有些不妥,沈蔽日终究还是没法再计较下去了。只得又一次伸向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