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拒绝。
    他在她紧张得快要哭的时候，牵起她的手说：“好。”
    因为身份的关系，他从来没说过爱。
    可是在结为道侣那天，他送了她一件天青色的道袍。
    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件衣服还要仙气、漂亮。
    符合她所有的审美。
    夜初玖这才想起来，那时候因为时辰来不及。
    这笨拙的男人急着完成这件衣服。
    最后急急忙忙赶来，连手上的伤都忘记恢复。
    夜初玖一直自以为自己更爱他。
    她的爱炙热又坦诚。
    可是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为她付出太多了。
    “这是我送给你的剑。”
    “咦，这剑好黑啊，虽然我更喜欢漂亮的，但是师尊送我的，我都喜欢。”
    轻描淡写的把剑送给了她。
    闭口不谈这是他斩下自己护心麟炼制的。
    夜初玖在快到房门口的时候。
    突然蹲下哭了。
    祁修衍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看她的反应，祁修衍开始不确定，她是不是彻底想起来了。
    如果想起来的话，她会不会怪他。
    自作主张将她的情丝抽走了？
    夜初玖在地上“呜呜呜”哭了多久。
    祁修衍就站在一旁愣了多久。
    一直到她哭着一遍又一遍叫他名字的时候。
    祁修衍才有了动作。
    “祁修衍……祁修衍你这个大骗子……”
    祁修衍倾身抱起夜初玖，刷开房门。
    看她哭得有些头晕，祁修衍抱着她躺在卧室的床上。
    祁修衍用纸巾小心翼翼地给夜初玖擦拭着眼角的眼泪。
    “抱歉，我也是后来才想起来的。”
    他当时确信夜初玖是真的不受无情道影响了。
    其中一点就是因为，他身上带着的情丝，早就回到了她的体内。
    甚至这情丝，比在他这里的时候还要更加澄澈、热烈。
    夜初玖一头扎进祁修衍的怀里。
    本来想抬手捶他几下，想到他护心麟都给自己了。
    她根本下不了手。
    “你老实告诉我，当初是不是你知道我会死。”
    “所以，所以你才……呜呜呜……”
    夜初玖的眼泪根本收不住。
    她想到祁修衍身上的魔气。
    不就是跟墨珩的来源一样吗？
    他在魔域的结界独自镇守。
    夜初玖那时候其实是来得及的，来得及赶到他的身边。
    她不像容鸢那样不堪一击。
    可是那时候易景澜背叛了修真界。
    他和魔族约定好了，要让魔气彻底浸染祁修衍的躯体。
    最终让他的身体成为魔神的容器。
    为了拖住夜初玖，易景澜带着魔物攻入夜初玖曾经的师门。
    夜初玖后怕地抱着祁修衍：“你没有不好，是我不好。”
    “我为了救师门的师父们，晚了一步没赶到你身边。”
    如果她再快一点。
    如果她更厉害一点。
    她的师尊不会走到鱼死网破的结局。
    祁修衍食指轻点在夜初玖的眉心：“好了，不要再继续想了。”
    可是夜初玖拨开了祁修衍的手。
    她流着泪，拿出了斗神剑。
    握在手中的那一瞬，斗神剑也发出了悲鸣般的嘶鸣。
    夜初玖紧紧地抓着祁修衍的手，问他：“痛不痛？”
    祁修衍摇头，不想让她太自责。
    夜初玖笑了哭，哭了笑。
    她怎么能不自责？
    夜初玖想过了千种万种，没想到是这一种。
    当初在她被祁修衍拔除情丝那一瞬。
    她知道如果再拖下去，他可能会被魔神抢走躯体。
    他的魂魄受损不可逆，再这样下去，会酿成大祸。
    所以当祁修衍握着她的手，将斗神剑对准他的心脏时。
    她没有犹豫——
    夜初玖光是想着就疼。
    “肯定很疼，你还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斗神剑格外抱歉地在祁修衍身边转了几圈儿。
    祁修衍将哭到打嗝的自家老婆抱在怀里安慰。
    反手就把斗神剑扔回了储物袋里。
    变成小唢呐的斗神剑：(???.???)？？？
    夜初玖一边打嗝一边强调：
    “以后你什么都要告诉我……嗝儿……听到没有！”
    祁修衍点头：“我现在已经是什么都坦诚告诉你的，真的。”
    见夜初玖还是很难过。
    祁修衍低头轻轻吻了吻她，低声哄她道：
    “宝宝，别哭了。”
    夜初玖在他怀里蹭了蹭。
    像是一只全心全意依赖主人的小猫咪。
    祁修衍像是哄小孩一样，把夜初玖抱在身上。
    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顺气。
    夜初玖贴在男人的心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她这才有安全感。
    想到即将到来的雷劫。
    夜初玖紧张得要命：“我到时候雷劫，你不要来掺和知道吗？”
    “我一个人能行的，我就怕你跟墨珩一样……”
    演完刚才那个片段，她太有代入感了。
    夜初玖真的没有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