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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金老师这件事,办公室里的老师们有人唾弃,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人站在金老师那一方。唾弃的人都在说,金老师后台够硬。
这件事被闹大后,金老师一口咬死她那就是正当补课。
问到为什么把正常该在课堂上讲解的知识点拿到补习课上,金老师则说是从为了学生好的角度出发考虑的。大部分学生跟不上进度,只好这样做。
对此,金老师还辨称:“我牺牲了自己的休息时间,收点儿钱过分吗?不应该吗?”
如果乔若明能早些处理这件事,不至于让同学们受盘剥这么久。
“一笔糊涂账啊。”骆轻舟半是可惜,半是无奈。
在来神山之前,姚问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离谱的事情。此刻听闻金老师的事情极有可能会就这样不了了之,又想到不久前的乔若明、贾于荣,再一想到插手别人家庭的蒋茹,还有她那个令人失望的爸爸……她脱口道:“有些大人,真的不配称之为大人。他们做的事情,太令人恶心了。”
骆轻舟乍然听她从自身角度发表看法,觉得有趣,点点头说:“我同意。”
姚问有些意外,跟骆轻舟熟起来后,她觉得她像是一个大姐姐,就跟原先的班主任像个大哥哥一样似的。有些什么话,她都能直言不讳跟她说。
此时听到她附和她的观点,她便想起了一件事,问:“骆老师,我偶然听说你是名牌大学的讲师,为什么会回来当二十八班的班主任?”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姚问觉得很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二十八班班主任跟名牌大学的讲师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报答南楼张老头呗,”骆轻舟屈指磕了磕烟灰,眯眼望着近处挺拔粗壮的树干,突然间进入了哲学时间,感慨说,“人这一辈子,除了赚钱,也得考虑点儿别的东西,比如恩情之类的。”
说完,她一转头见姚问正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骆轻舟想起从校长那里听到的关于姚问家庭变故的事儿,再想到最近这段时间两人之间配合无间,姚问事事做得妥帖,实在是个很好的得力助手,便生了开导劝解的心思,说:“想不想知道是什么恩情?”
姚问点了点头。
好像接下来要讲述的话勾起了几分不太好的回忆,骆轻舟狠狠吸了口烟,看烟雾飘散远去,消失在林间,才说:“我初三那年,遇见了一个特别暴躁的班主任。当然,我当时也很暴躁。他暴躁到什么程度呢?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他从后门进来,挥拳揍我,我一路后退,一直被揍到前排。”
“揍我的理由是什么呢?”骆轻舟笑着说,“理由是我自习课上和周围同学吵闹了。”
姚问瞪大了眼睛。
听说江洋被乔若明打耳光时,她已经够震惊了。
骆轻舟见她惊恐中满是为她担忧的神色,笑着说:“别为我叫屈,我反揍回去了。”
姚问再次瞪大了眼睛。
骆轻舟笑问:“是不是挺吃惊?是不是感觉跟江洋那件事有点儿像?”
没待姚问点头,她就道:“几年后,等我变成了你刚才口中所说的大人,我回过头来才发现,我当初之所以学会了打架,学会用武力解决问题,是因为那是我的家庭潜移默化教给我的。”
“我爸爸喝醉酒后经常打我妈妈,我见我妈妈无力反抗,我就很生气啊,我暗暗发誓,以后谁也不能动我分毫。”说到这里,骆轻舟再次笑了,“于是,我就把揍我的班主任给反揍了。”
“再然后,”她眼睛往南楼望,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看不太清情绪,“张老头收留了正处于被开除边缘的我。”
她低了头,笑着说:“他救了那个青春叛逆期人嫌狗不待见的我啊。”
姚问沉默了好一会儿。
骆轻舟述说的关于爸爸妈妈的事情,一下子触动了她的心境。
她想到了不久前的过往,想到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爸爸妈妈,心里堵得慌,只觉的一阵难受。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骆轻舟。
骆轻舟把姚问当成了一个与她平等对话的成年人,给她灌输了一些她觉得可能会对她有用的观念:“所以,你发现了没有?举起拳头来伤害他人的,往往都是大人啊。小孩子为什么会打架?那是因为,他们学会了效仿。”
她说:“就因为这样,我对孩子永远都多一份理解,这是我决定带你们的第二个理由。”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问眼前的学生:“是不是觉得有些大人很不可理喻?”
姚问点点头,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部分大人,他们做的事情简直让人厌恶至极。
“可是,”骆轻舟把烟捻灭,轻声说,“我们的生活中,有很多没有长大的大人,他们的内心还是孩子,还是会不停犯错。”
这句话把姚问听愣了。
在她的观念里,她一直认为,大人就该有大人的样子,就该为小孩做好榜样。
所以,一旦周围有大人做了很离谱的事情,她会非常生气。
这半年多以来,她一度因为这件事非常唾弃身边的部分大人。
“班长,以后如果你遇到这样的大人,老师指的是……这部分还愿意继续好好生活的大人,还没有坏得很彻底的大人,希望你不要那么快地做出判断,多了解一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