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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家人,没有恋人,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或伙伴。
    所有的关系都是短暂的,象是过客一般的存在。
    而他感觉得到在纲吉身上与自己有着同样的气息,因为他有一双毫无牵挂的眼神,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四处流浪的孩子,后来才知道他属于彭格列家族,但即使属于了某个特别的家族,他的眼神却仍然和自己相似,不属于任何地方,不认为自己会长久留在某个地方,即便纲吉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但泽田纲吉还是和自己不一样。
    纲吉就象是个失去方向的小动物那样,被人收留、被保护,他害怕回到原本的地方,也许因为那里有着会伤害他的猎食者,也许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了同伴和家人,但他还是向往着那个『不知名的地方』,那样的纲吉用着期待与仰慕的表情看着自己,仿佛希望自己能够拉他一把,这让阿诺德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无法置之不理的想法。
    当对方靠得越来越近的时候,一直以来对人漠不关心的自己竟也有了想要了解对方秘密的心情,他想知道纲吉身上发生过怎么样的事情,他想理解纲吉的思考,而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因为自己开始关心对方的感受多么不可思议,除了探听情报的目的之外,自己竟在意起他人隐藏的细微心思。
    他喜欢看到纲吉露出笑容的表情;看到那双褐色的眼眸时便会感觉心情舒适;他开始注意纲吉的头发,特别是翘起的地方,常让他有梳理的冲动;当纲吉无意识地接近,他会有种奇妙的满足感。他想他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心情,但他并没有打算让这妨碍自己的行动或者改变他与纲吉之间的关系,他从来不是拘束于特定想法的人,也不认为这会改变自己的生活。
    阿诺德知道自己有时候行动比思考更快速,若是有某种想法就会去实行,他很少拘泥于多余的顾虑,所以他吻了纲吉,并确定那确实是自己想做的事情,确认完这件事情后他也不认为有什么其他应该处理的事情,例如,对纲吉解释些什么。
    然而纲吉的反应比他预想的要来得吃惊,这也让阿诺德再次体认到自己或许真的如库萨卡常说的那样,尽管身为分析情报者,拥有探听情报的手段,却不完全理解人心的细致变化。
    在这点上他常常要依靠库萨卡给予的建议。
    『我并不是说讨厌。』
    当纲吉脸红着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阿诺德就明白了纲吉的想法。
    他却不晓得自己是否开心,他的感情波动一向都很微弱,但确实好像有一种类似获胜的幼稚感情若隐若现,他甚至忘记上一次有这种感情是什么时候了,非常陌生。
    『有时候别人会误会你不为任何事情所动的那种性格是成熟的表现,但在我眼中却是你不近人情的地方,因为不容易产生特别的感情所以你才没办法待在一个地方太久吧?』
    那个人曾经在离别前这么说。
    对方曾问如果自己,在经历过更多事情后会不会才意识到这件事情并觉得后悔?
    但因为自那之后都没有见面了,未来也不认为会再见面,所以阿诺德没办法回答。
    但如今阿诺德想,如果有个什么地方能让他产生想要留下来的想法,那么肯定是因为他对存在于那个地方的人或者物开始拥有了对方所说的『特别的感情』吧。
    阿诺德睁开眼睛时注意到自己在一个他不熟悉的房间,但很快想起了他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他得到了彭格列的帮助,并且接受了Giotto的提议先到彭格列的基地暂时躲避,虽然军部也知道阿诺德与彭格列的人有所来往,却还不至于无知到跑进彭格列的地盘胡闹。
    尽管彭格列是来自意大利的黑手党,在德国的势力并不大,却仍是军部不愿意随便动手的一群人,因为他们的组织中大多由意大利移民组成,再加上彭格列在各种阶层社会中累积的人脉,绝对算得上难以动摇。
    但阿诺德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永远留在彭格列的庇护之下,他终究需要去解决这件事情。
    身边传来一些响动,阿诺德转头过去看见纲吉就坐在他的床边,他没有做任何事情就只是对着烛火发呆,那双眼中反射着摇摆不定的火光,平常单纯透亮的双眼在光亮照不见的深处沉淀着一丝阴影,有一瞬间阿诺德感觉纲吉身上有种难以理解的压迫感,他确实偶尔会从纲吉身上感觉到那种奇异的性质,仿佛在眼前的人并不是他所认识的纲吉,让他产生些许血液兴奋的战栗,但通常那不会持续太久,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你在干什么?」
    「啊,阿诺德,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纲吉惊讶地抬起头来,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刚刚那份压迫感随之消失,「医生帮你看过了,没有什么大碍,腿上只是擦伤,比较严重的是腰上面的刀伤吧,什么时候受这种伤的呢?我都没有发现。」
    在逃跑以及坐上马车回到彭格列的一路上纲吉都不曾听见阿诺德喊一声痛,纲吉自己因为疲倦和安心而倒在Giotto身上睡着了,回到彭格列的时候他们才发现阿诺德昏了过去,因为他腰上有一道刀伤,不深,却流了很多血,只因为阿诺德穿着黑色长衣遮挡住了血迹。
    他们立刻请彭格列内的医生前来治疗,所幸状况并不严重。
    「我也不知道。」阿诺德坐起身,看了一下自己腰间的伤,那句话让纲吉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