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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妹还活着,”她这样想,“她就在我的身体里面。”
从此之后她就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对于没有交过朋友的她来说,拥有姐妹对她来说是何种奢侈,她时常通过左手与她的姐姐沟通——她通常倾向于叫那个人姐姐。
她双手都拿着笔,在同一张纸上写下来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哪怕是对着同一件实物画画,左手画出来的也和右手完全不同。久而久之,她的异常举动引起了母亲的注意,一开始母亲认为她得了某种分裂症,但是并没有带她去看医生,直到她开始做出更为反常的举动。
她想要把所有东西都变成双人份的,她撕裂了衣服,毁坏了床,将碗摔碎,甚至在母亲入睡时试图将母亲也分成两份。最终母亲还是带她去见了一名心理医生,她忘记了医生的模样,只记得对付丝毫有一头很漂亮的金发,她从我见过如此接近阳光的颜色。
在那之后不久,母亲就带她搬进新房子,并且准备了一个能将她关进去的笼子,如果她试图与自己的姐姐沟通,或者再做出以前那种疯狂的举动就把她关进去。
母亲说这是那名医生出的主意,而且对方还赠送给她一面时钟,上面写有“给狄安娜”的文字,母亲将它挂在墙壁上,每次她被关进笼子里的时候正好就能看见。
医生说,她的禁闭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放她出来,于是她习惯性地盯紧时钟,祈祷这两个小时快点过去。
奇怪地是,每一次从笼子里出来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对姐姐更加了解了一点,她逐渐可以用右手完成姐姐才能完成的事情,但她对此却非常抗拒,因为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和姐姐融为一体,他们即将变成同一个人。
这意味着她将要失去自己的姐妹,失去她生命里唯一的朋友。
但她越是抗拒,被关进笼子里的时间就约多,偶尔她在在笼子里痛苦哀嚎的时候,母亲就会拿着一本圣经,坐在笼子前朗诵,然而安抚她的从来都不是经文,而是母亲难得的耐心。
在与姐姐的融合中,她逐渐获得了意想不到的能力,各种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于是她偶然间发现了墙壁上的细小洞口,一开始她还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直到她一时好奇,往洞里看去。
她看到了一只眼睛。
她当场害怕地大声叫唤,引来了母亲的注意,然后她又被关进笼子里,但她却用敏锐的视觉看到更多的小洞口,一想起那只眼睛她就害怕地发抖,反抗异常激烈,两个小时之后母亲也不敢把她放出来。
那一刻她顿悟了,从搬进这间屋子开始她就被人观察着,她的所有变化都在某个人的计划里,那个人就是想要得到她与姐姐融合的结果,她想起了那名心理医生……
是他杀死了姐姐!
是他让她们姐妹两人永远也无法再交谈!
失去至情的痛苦让她几乎崩溃,不知道从那里出来的力量让她挣脱锁链,将养育她的母亲摁倒在地。
这时她耳边突然响起心理医生的话:
——“还是失败了么?”
——“难道即使是亲人,也无法摆脱诅咒?”
去死。
她的指甲陷入女人的皮肤下。
去死,去死。
全部都去死!
在母亲彻底失去呼吸的之前,她瞥间了看见了落在地上的《圣经》,那一页赫然写着:
“我虽行过死亡的荫蔽,也不怕遭到迫害,因为你与我同在。”
那一刻她松开手,突然痛哭起来。
在阳光倾泻而下的时候,景莹莹用手遮住了眼睛,湿润的触感使她迅速清醒过来,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小时候生活过的房间里。
佟念的脸赫然入目。
景莹莹愣了几秒,又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顾炤。
一想到两人很有可能是一伙的,景莹莹就下意识地想要攻击,但她此刻已经被绑住了,手腕上还被系了个蝴蝶结,大概是出自佟念之手。
“做个交易吧,”顾炤对着她开口,“我帮你找那名心理医生,你告诉我沈时年在哪里。”
显然,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顾炤已经看过她的过去。
景莹莹却说:“你连沈时年都找不到,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应该认识那个人,”顾炤说道,“但是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景莹莹思考良久,没有拒绝,同样也没有答应,而是说:“只要你摧毁了这个世界,他同样会死。”
顾炤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真相。
如果他真的成为了神毁灭全世界,就正好如了那个人的愿望。
因为那名心理医生,就是左修的老师,拉斐尔。
景莹莹要是知道她做的所有事都是在帮她的仇人实现心愿,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有,”顾炤淡道,“我恐怕不能任由你活着了。”
“我可以死,但我姐姐不行,”景莹莹说,“沈时年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顾炤将这几天发生的事给景莹莹简单说一遍,景莹莹若有所思道:“他只能在一个地方。”
随即,她扫了一眼仍旧处于昏迷中的时间,说道:“这家伙曾经是真理之匙的教主,信徒很多,每一个新入教的人都会去那个地方拜见他,但是没有人知道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