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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炤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太心急了居然忘了给钱,不过他这时也想起来了,自己出门一般只用手机支付,但现在是四年前,那里来的二维码给他扫?
他往包里摸了摸,怀着碰运气的心态看看有没有现金,心底却想着实在没有就溜之大吉,反正这就是一场梦,不至于良心不安,在这里待久了反而浪费时间。
可他运气就是这么好,居然还真的摸出几张纸钞,在把钱掏出来的时候,包里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金色的硬币在地上滚动着,朝着一个方向越滚越远,顾炤眼色一沉,把钱塞给店员就跟了上去。
之前沈时年一直把这枚金币放在他身上,没想到还真的带到精神力场里来了,它的运动轨迹显然无视了牛顿定律,像是故意把顾炤引去一个地方。
那是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道。
金币在巷口停下,顾炤将它捡起,一抬头就看见半倒在墙壁上面色苍白的沈时年。
沈时年察觉他的到来,抬起下颚,面容是顾炤从未见过的羸弱,目光却依旧是不含任何情绪的冷淡。
顾炤将金币死死捏在手中,然后来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却被沈时年一把推开。
他深喘出口气,自己扶着墙站起来,呼吸虽然不稳,却依然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语气:“谢谢,我没事。”
顾炤顾炤忽然意识到,无论如何现在的沈时年都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他不知道这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是瓦尔哈拉的猎手了,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自己不能放任不管。
哪怕知道这是在梦境里,更何况他现在看到的这一幕还是“幸运女神”的指引。
“去医院好不好?”顾炤询问着。
“不……”沈时年刚说出口,眉头就狠狠一皱,捂着腹部又缩回墙角。
这可把顾炤吓坏了,连忙蹲身查看他的情况,不顾沈时年的反抗,他拉开对方校服上衣拉链,入眼尽是一片血红。
他受伤了。
顾炤颤抖着手,掀开他最后一层衣服,平摊结实的腹部露出来,小腹上方与肋骨相接的地方缠绕着一层绷带,血就是从那个地方渗出来的。
更要命的是,顾炤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受到从那里散发出来的寒气,一部分血液已经被冻成冰渣。
这显然不是刚刚那群人能造成的伤口,反倒是让顾炤想起上一个梦境里能将一切冻结成冰的实验体。
此刻沈时年双眼紧闭,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顾炤一咬牙,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少年的身体尤为轻盈,呼吸浅浅扑在他胸口,他来到路边,因为周边都是学校,放假之后街道就会变得非常空旷,路上连一辆车都没有,顾炤想打个120试试,鬼知道梦里这么做究竟有用没用。
但他还没把手机掏出来,一辆车就忽然朝这边驶了过来,并且准确无误地停在他们面前。
顾炤家的司机从车上下来,说:“让您久等了,今天路上堵车,半路发动机还出了点毛病……这是?”司机看见顾炤还抱着个人,脸上写满震惊。
“去医院!”顾炤赶紧把沈时年往车上放,司机也看明白眼前的情况危急,救命要紧,赶紧把车往医院开。
司机说得没错,今天堵车确实很严重,他们没走几条街就被赌在了路上,前面排了一条长龙,好几分钟过去都一动不动。
顾炤心里着急,这份不安的感觉真切又熟悉,因为他逐渐明白过来,这并不只是一个梦境,很有可能是他那段被抹去的回忆。
手心传来滚烫的热度,金币发出微弱的光芒,幸运女神手上的方向舵竟然开始向右转动,这并不是顾炤的错觉,因为随着方向舵的转动,前面拥堵的车辆也开始逐渐流动起来。
“还好,”司机也松了口气,“运气比较好,比我刚刚堵的时间短。”
这枚金币居然能对精神力场产生影响!岂不是和外挂一样?
接下来车辆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医院,司机去停车,顾炤先一步把沈时年送去急症科,医生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虽然弄不明白为什么血液会结冰,但是这个位置比较致命,还是要立即安排手术缝合。
医院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顾炤站在光滑的地板上,眼睁睁看着沈时年被送进手术室。
“你好,请问是病人家属吗?”护士问道。
“不是,”顾炤说,“他是我朋友,但是我没有他家人的联系方式。”
“那就请你先填一下表吧,”护士继续说,“然后去门诊大楼缴费,就在那边。”
顾炤按照她说的填了个表格,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往门诊大楼走,他刚离开几步,就听见后面服务台的护士说:“又是这种情况,这个月第几个了?”
“少说也得有七八个吧,”另一名护士说,“不过大白天送来也挺少见的,而且昨天晚上不是才送进来两个吗?”
“最近几天确实越来越多了,唉,昨天晚上那两个还有个小姑娘呢,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幸好留了口气。”
“谁知道呢,那种伤口连警察也说不出是怎么弄的,我听别人说啊,没准是……”
“少吓人!再说这个晚上你留下来陪我上夜班啊。”
“行行行,不说了,我得去给那小姑娘换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