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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没把沈时年骗下来有点小失落外,顾炤还是很享受大海带来的自由与惬意,跟学校泳池比起来这里宽敞太多,似乎可以永远没有尽头地游下去。
沈时年在岸边,没有去顾炤说的阴凉处,而是站在原地凝望他畅快远去的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接了个电话。
“你在里约?”电话那边传来略显急切的声音。
“嗯。”
“坐标给我。”
沈时年摁下隐藏在手机充电口旁边的小凸起,那是一个快捷按钮,只要一摁下,无论身处何方他的位置信息就会通过加密途径传输到特定的人手上。
“你旁边的Pessa大厦顶层有停机坪,十分钟后会有一辆直升机来接你,”那边的人继续说,“什么都不要管了,我们在古巴的仓库被那群王八蛋炸了!”
可以听出那人的语气十分愤怒,沈时年却给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回答:“我没空。”
“哈?”那人震惊了,好几秒都没再出声,他可能也没想到这位王牌猎手会以如此拙劣的借口拒绝加班,于是换了一种几乎哀求的语气,“我们不能没有你,等总部那边调人过来一切都迟了。”
沈时年沉默着,过了一会儿那边的人又补充道:“为了世界和平!”
他的目光一直锁在海面上沉沉浮浮的青年身上,良久后终于垂下眼帘,转身,挂了电话。
世界上有那么一群人,总在享受安逸时义无反顾地冲向危险,就比如说海上救生员,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降临时,只有他们仍然向海岸线逼近,引导着游客疏散。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救生员在狂风中朝顾炤喊,“快走吧!气象台说可能有海啸!”
顾炤捏着手机,头发在风中乱舞,雨水想冰渣一样拍在他身上,脸色不太好看,肩膀也有些僵硬了,他低下头,踢翻脚边的泥沙,骂了句什么。
他抓了一把湿透的头发,向救生员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乖乖回到岸上。
上个世纪的脆弱玻璃被强风刮来的东西砸开了,老爷车里面没一块地方是干的,他的衣服也一样,挡风玻璃上甚至还夹着一张罚单。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还放在裤包里,摸出来一看,只有一条极为简短的消息,原因和道歉都有了,顾炤心头还是无法平息下来。
顾炤气笑了,他从裤包里摸出一根湿漉漉的烟,没指望点着,只能叼在嘴里闻闻味道。
太狼狈了,他回到沙滩时到处都找不到人的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越来越大的风浪差点让他以为那个人被海水卷走了,或者是去水里找他时不知道该怎么上岸。
他看着乌云如同翻滚的沙尘一样从海天交接处涌来,忽然才意识到自己这两天头脑有多不清醒。
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湿掉的衣服他不想穿,干脆就这样裸着上身开车,精壮结实的肌肉太过美好,在街道上狂奔着的人看见他的时候都忘了去避雨,如果这时有人拿起相机拍一张恐怕都能当成时尚杂志的封面。
为了不让别人的车报废,顾炤找了个带地下停车场的酒店,一进房间就去浴室冲洗掉身上的海腥味。
顾炤裹着浴袍,将毛巾搭在头顶,发尾还在不停往下滴水,就这样走到套房的客厅里,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身边就是巨大的落地窗,毫无保留地展示着整个困在暴雨中的城市。
从这个角度甚至能看见遥远的基督像。
顾炤忽然想起沈时年那句“不信基督”,不知道他可曾想过基督是以这样热情的方式张开双臂,似乎随时都可以给世界一个拥抱。
顾炤打开手机,刚刚给沈时年发的消息一直没得到回复,倒是别人发来很多条,都是他的队友,教练难得关心了一下他的安全状况,问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他把酒店的名字发出去,同时队友发来一张合照,几个人挤在屋檐下,笑得一个比一个傻。
南大也去了几个人,其中就有吕蒙,他把手里的大椰子展示在镜头前,旁边有个人似乎要去抢。
“你这个酒店好像就在我们旁边。”
“真的很近啊,走两步就到了。”
“你那里宽不宽敞,坐得下几个人啊?”
面对队友的疯狂暗示,顾炤想了想,把房间号发了过去,那边反应也很快。
“马上到!准备开门!”
纵容这些人过来的结果就是当天顾炤多给了一大笔清洁费,还有多出几件浴衣的钱,几个大男人在酒店套房里开了浴衣派对,啤酒喝了一箱又一箱,直到晚上都还在群魔乱舞,连枕头都被拆了,棉絮打得到处都是。
后来大家喝得都有点晕,玩也玩累了,就围着沙发坐了一圈,听教练讲他初恋的故事。
快要四十岁的老男人遣词造句都能让人酸得牙疼,后来说到恋人出国,他又连续好几年没打出成绩的时候吕蒙这小男孩都已经眼泪汪汪了。
而顾炤他们几个早就把这个故事听腻了,都在捂着嘴偷笑,果不其然,当有人问现在他们两个人怎么样的时候老男人风骚一笑,说现在她已经是我老婆了。
那得意的眼神,还带着点看单身狗的鄙夷,教练毫不意外地被几个人联手揍了。
顾炤原本已经融入其中,一通电话忽然把那么一丁点儿酒气都冲走,他拿着手机去了浴室,那急匆匆的动作让好几个人转移了仇恨目标,几乎都认定那是情人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