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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恐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有只手从地毯里伸出来,攥住他的脚腕,在疯狂蠕动的长发中把他拖向落地窗。
    纳兰好不容易逃出来,他想打电话给助理,手机没有信号,他想坐电梯下楼,电梯没有动静。他害怕得卷缩在一个墙角,这条长长的走廊像只张牙舞爪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要把他拖向地狱。
    耳边有水滴落的声音,纳兰看见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变成黑色,一缕一缕的头发从天花板缝隙中掉下来,像一条条倒映在墙上的蛇影。
    在他绝望之际,斐灵玉打开了房门。
    “嘟嘟——”电话没有通。
    斐灵玉皱眉,他往手机屏幕一看,没有信号。
    他的眉邹得更紧了,本想坐电梯下楼看看是怎么回事,思及怀里不安地发颤的纳兰,他想了想,轻声开口,“先到我房间睡一晚。”
    纳兰抬头看他,斐灵玉才发现他眼角通红,眼底全是未褪的恐惧。
    他不由地愣住,在此之前,他跟纳兰千流有过两次不算愉快的会面,两人地位悬殊,每次他都要看对方的脸色。
    在斐灵玉的印象里,纳兰千流一直是疲惫而冷淡的,这种冷淡不像骨子里的冷漠,反而像一潭死去多年,没有生机的死水。
    他从没有想过,原来纳兰千流,也有害怕和恐惧的时候。
    斐灵玉的房间很大,因为停电的关系,卧室很昏暗,只有一点微弱的月光穿过落地窗,落在床边的地毯上。
    “你睡吧,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斐灵玉站在床边。
    按理说这么大一个酒店,顶层停电肯定会有相关负责人出面解释,但斐灵玉醒来到现在,别说相关负责人了,电话都没接到一个。
    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对,想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纳兰拉住他的手,指骨发白,“……别去,不要去。”
    斐灵玉再次愣住,就在这个时候,卧室里的吊灯闪了闪,恢复了光亮。
    经理打电话上来赔罪,说是电路出了点问题,现在已经修好,保证不会再发生停电这种事。
    斐灵玉站在落地窗前,闻言看了眼坐在床上的纳兰,声音平静,“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是是是是是。”经理挂掉电话,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本家的三少爷就在顶层住着,好死不死的,顶层电路还出现了问题。
    斐灵玉收好手机,走到纳兰面前,“你有黑暗恐惧症?”
    纳兰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回答,“……有。”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遇到的情况。
    “你的助理呢?”斐灵玉问。
    “回去了。”纳兰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谢谢,还有,请不要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斐灵玉转身,“你今晚好好休息。”说完就要离开。
    纳兰有些无措,“我回自己的房间。”他掀开被子下床,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
    一双手伸过来,将他打横抱起,走向客厅沙发。斐灵玉把他放在沙发上,自己坐到一边,卷起纳兰右腿上的裤子。
    “怎么受的伤?”他竟然没有发现纳兰受了伤,斐灵玉皱眉。
    纳兰从未跟人这样亲近过,他忍不住缩了缩腿,“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去休息吧,我擦一擦药就好。”
    他没有看见自己脚踝上肿起一大片的青紫,斐灵玉静了片刻,问,“什么样的地板能让你的脚肿成这样?”
    纳兰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犹豫地道,“也许是摔倒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哪里。”
    斐灵玉看了他一眼,起身拨了个电话。纳兰的脚踝肿得很严重,必须要去医院检查。
    车子来得很快,斐灵玉接到保镖的电话,扶着纳兰进电梯。
    纳兰不自在地低头,几天前他还在庄园给过斐灵玉难堪,此刻一瘸一拐的被男人搀扶着下楼,从不关心旁人如何看他的纳兰也不禁心情复杂。
    夜很深,酒店大堂里没有多少个人。纳兰上了车,脚踝不知碰到哪里,疼得脸色发白。
    斐灵玉弯腰卷起他的裤腿。车窗外的灯光一闪而过,纳兰本就肿了一大片的脚踝隐隐有青紫斑驳的红色指痕浮现。
    不像是摔倒磕着碰着了哪里,反倒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不放一样。
    “还好,没有破皮。”他脸色不变,对纳兰开口。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斐灵玉把纳兰扶下车。医生早就接到了通知,也顾不得什么影响,直接在医院门口等。
    见到斐灵玉,忙上前,“三少爷。”他看了眼被斐灵玉搀扶着的纳兰,心里咯噔一声,纳兰先生?
    “不是什么大问题,擦几天药就好。”诊室里,医生正在给纳兰冰敷。
    斐灵玉站在一旁,忽然开口,“我出去打个电话。”他这句话是对纳兰说的。
    纳兰一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斐灵玉已经走了出去。
    天蒙蒙亮,远在玄清观的云真子接到了斐灵玉的电话。
    “脚踝上有红色的指痕?”他沉吟开口,“单凭这点,不能确定是不是有东西在跟他。”
    斐灵玉不知道说了什么,云真子脸色一变,“有尸斑?确定吗?好,贫道马上过去。”
    洛谦之半梦半醒间被师父叫起来,他困得睁不开眼,“师父,还没到做早课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