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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事还想再说什么,那边披着雪白外衫的巡俭使走了过来。涂丹见过不少北司的巡俭使,不论官职大小,皆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斐夙是,面前的这几个巡俭使也是。
    “属下季泉,奉命来接涂丹公子。”
    日光淡淡,霞光收拢。
    马车穿过大街小巷,缓缓驶向城门。临近酉时,城门口人头攒动,农户小贩挑着箩筐,等着列队出城。
    角楼上的士兵十步一站,来回巡检的差役中时不时看见朱色的衣摆。
    涂丹将掀着窗帘的手放下,思及巡俭司,心乱如麻。
    “公子,前面还排着许多人,您饿不饿奴婢去给您买些酥点来”秋月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
    涂丹长睫轻垂,“不必了,看这天色,城门很快就要关闭,若是错过了酉时,便要多等一日了。”
    马车前室一侧,季泉抱着剑,垂眸倚在车壁上。他脸上神色淡淡,没有什么表情,听到涂丹与秋月的对话,只掀了掀眼帘。他的瞳色极浅,里面同样什么没有。
    柔风拂开流苏车帘一角,涂丹看见他的外衣长袖,纤尘不染,黑白分明,服服帖帖的自手腕膝上垂了下来。
    衣摆随风而动,偏他沉默的像块木雕一样,只支起一条腿抱剑,旁的花叶人声,全不在他心底眼中。
    车室里铺着柔软的毛毯,涂丹靠在枕垫上,脸色隐隐发白。华元侯府离城门还是有些距离,马车一路走来,虽并不颠簸,却仍是让人倍感不适。
    他乌黑的长发沿着云衣长袖垂落,有些散漫的铺在四周。涂丹撑着身体,五指抚在心口,难受的喘息着。
    外面的秋月听见了,忙开口,“公子您怎么了可是旧疾又发作了”
    涂丹假意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道,“只是有些累了,不碍事。”
    天色渐暗,城门口列队出城的百姓越来越少,车夫“驾”了一声,挥起马鞭,将马车缓缓向城门口驶去。
    守在城门的几个差役见了,正要过来例行盘问几句,谁知看见马车前室的季泉,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
    “是北司的人”一年轻差役压低声音问道。
    走在他身侧的差役表情变来变去,低声开口,“是都俭事正使,事情麻烦了。”
    同行的几人心头狂跳,却又不敢假装没看见转身离去,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属下参见都俭事大人”
    “属下参见都俭事大人”
    季泉没有动静,仍是抱着剑倚着车壁坐。他神色淡极了,比天上的流云还要叫人捉摸不透。
    周围的行人注意到这一幕,都看了过来。季泉蹙了蹙眉,声音沙哑低沉,“去做你们该做的事。”他的嗓子似乎受过什么难以治愈的伤。
    差役们头皮发麻,直到马车的背影消失在城门口,方松了口气。
    霞光似染上点点金色,透过城墙角楼洒在马车上,徒留一片余温。
    梧桐官道,行人三三两两。
    出城门一段距离后,一路默不作声的车夫将马车驾到官道旁的林间小路上,车轮碾压枯叶的声音十分清晰,就连有些疲倦的秋月都感到了些许不对劲。
    马车在疾行前进,停在一桃林湖岸。
    车夫跳下马车,毕恭毕敬开口,“涂公子,有人要见您,还请您先行下车。”
    车室里没有动静,秋月神情慌张,几乎要被吓哭,“你们是什么人带我们到这里要做什么”
    季泉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外衫,慢条斯理的开口,“下车。”他声音里的冷意不容忽视。
    第29章 世子(十三)
    车夫走过来,“你就不要在这里妨碍有情人相聚了。”他一把攥住秋月的手腕,猛地一拉,“跟我去个地方。”
    枝叶交错的梧桐树影下,秋月看见他在斗笠下的那张脸,年轻俊秀,眉目极浅。这翩翩少年穿着灰色长袍,虽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眼底却闪着凶光。
    “公子”她的声音又慌又怕。
    这凶恶少年力气大得很,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念头,秋月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攥得发疼,惊慌之下,险些哭出声来。
    “哭什么快跟我走。”少年将披在身上的灰色长袍扯开,露出里面的朱衣,又抬手取下斗笠,嫌弃的随手一扔。他一手摁着腰间的长剑,一边将秋月往下扯。
    秋月紧紧地攀着车沿,生怕自己一下去就没命了。
    轻风拂起车帘,又卷起无数落叶,“哗啦”作响的枝叶声中,似有人轻轻叹息。
    “慢着。”伴随着云衣长袖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车室传出。
    少年动作一顿,将吓得脸色发白的秋月手腕松开,“你这婢女,好生胆小。”
    “黎苏。”季泉略显沙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警告。
    黎苏笑嘻嘻,“我就是见她胆子太小了,想逗逗她。涂公子,您可别往心里去。”最后一句话他对着车室里的涂丹开口。
    树影婆娑,点点日光自枝叶缝隙洒落。
    车帘被轻轻挑开。
    挑开车帘的那只手,柔软无力,如美玉无瑕,同那只手一同探出来的,还有层叠如流水的云衣长袖。
    淡得几乎透明的衫袖垂在车上,车身微晃,涂丹拢着狐裘,自马车里慢慢走了出来。
    浮光花影紫绿萝,梧桐树下光影交错。